“贞儿,父亲是不会有续弦的想法的,你也不要随随便便就轻信了外人的闲言碎语,大哥这段时日的确是忙到了忘了贞儿,贞儿不要怪大哥,等大哥有空了,一起带贞儿出去玩,好不好?”柳言希边说边将你怀中的小身子扶好,这才半蹲下来看著妹妹说道。
柳言贞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听到大哥如此说,小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点头答应。
看到妹妹破涕为笑,柳言希总算放下心来,这才出了梅香阁,本是想回去温习功课,但略想了想,又转身向父亲的住处走去。
恐怕任谁来到柳府转上那麽一圈的话,都会被其中的布局装饰弄得哑口无言,“无从下嘴”,寻常的赞美之词到了这里却偏偏不适用,整座宅邸的布局很有一副分江而治的意思,若说前宅是练武场,那些简约的粗旷的设计还符合一个武将的身份的话,那麽後宅的布局则很诡异地转变成为了一种名士风雅的氛围,小桥,流水,园林,所有的一切并未刻意设计,但却自有一种淡雅之意飘散其中,这也就让每个来到柳府的人便可以节省一番对宅邸的夸耀之词,从而转移到夸人上,经常来往柳府的人都明白,不用说,这肯定是柳氏父子两人无声对抗的另一种方式。
自从柳氏病逝之後,柳大将军便搬到前宅来住,一是有不忍睹物伤情之意,二是与长子之间的关系不冷不淡,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是尴尬,还不如搬到前宅来清静几分。
当柳言希来到父亲的书房前,也是很有规矩地禀告了一声,得到书房内淡淡的允许後方才进去。
推门进入,首席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各式各样的珍贵兵器都被装好後摆放在桌案上,墙上还悬挂著各种苍劲有力的字画,与时下文人墨客那种讲究画法字体摆放在书房中的装饰迥然不同,西面是用来待客与休息的,上好的楠木方桌周围还摆放著几把椅子,在北面的阁间中还有一张软榻,在东面的书架上没有太多的书籍,只是零零散散地放了几本,柳大将军正在书架上的书案前不知写著什麽。
柳言希来到书案前一侧,看到父亲似乎没有停笔的打算,便低声说道:“父亲,孩儿今日去太傅那里得知一事,今年陛下要为未成年的皇子挑选伴读,太傅说孩儿的学问完全可以被选入宫中,只是孩儿不想就此卷入其中,倒不如将来在地方做些实事为好,而今年孩儿刚够大家世族长子可以不必通过大考就可加封官位的年纪,但从太傅处得知今年宫中对此事还没有动静,所以,孩儿想以参加科举为名,来躲避这次挑选,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柳大将军在听完後,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向这个俊秀挺拔的儿子,淡淡说道:“你能想到这些已是很好,”停顿一下後接著说道:“只怕宫中有人看中了柳家,会推波助澜,纵然你不愿卷入其中,只怕也难以如愿,虽然为父不再军中,但柳家世代在军中为将,那些军中的关系也是他们看中的,说不定还不等你参加科举,便会将你拦下来。”
柳言希闻言沈思片刻後说道:“父亲教诲的是,那麽现在孩儿应当如何去做。”
“顺水推舟吧。”
柳言希听後茅塞顿开,接言道:“父亲的意思是,既然避不开宫中的安排,但是挑选在哪位皇子做伴读还是可以从中周旋的,是吗?”
柳大将军听後颔首,“首先是看皇子的母妃背後有没有势力,其次是要去看皇子的年纪,年纪越小越好。”
年纪越小,母妃没有势力,则越不会被几位成年的皇子所重视,那麽等到这位皇子成年之後说不定所有的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柳言希如是想到。
“多谢父亲教诲。”柳言希躬身道。
“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父亲……,”柳言希此刻欲言又止,“贞儿长大了,这些时日一直呆在府中,所以,过上几天还请父亲能够允许她出府一趟。”
柳大将军一听是这事儿,复又低下头去整理书案上的东西,“是和其他府上的小姐一起出去吗?”
柳言希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回道:“回父亲的话,和别的府上小姐们出去也好,或者是由孩儿陪著出去,总之都是想让妹妹开心一点儿而已。”
“既如此,你就看著办吧。”
等到柳言希从书房中出来後面上已经平静无波了,忽然想到了那些给自己提亲的事情,但却又不好再去打扰父亲,反正这件事情他暂时还不放在心上,先拖著吧,何必自寻烦恼呢?
果然如柳大将军所料,在柳言希还未参加科举时,宫中便已有了旨意传出,让柳言希准备进宫作某位皇子的伴读,这在许多人看来可是青云直上的途径,柳言希在得知後却只能为了整个家族无奈地接受,或许在许多读书人和高官子弟看来,成为皇子的伴读,不消说,若是跟对了主子,在仕途之上定然是一帆风顺,就是跟上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以後也可以留在京城中不必外放,直接安排到各部之中且不用在低层苦熬,这可实实在在是一个好差事。
可是柳言希却不想趟进这浑水之中,就算不作伴读,凭自己的才学也能考上,而且与京城的这深水相比,柳言希倒是宁愿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只可惜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既然宫中已经有了旨意下来,想必过上几日自己就要准备入宫了,念著这些,柳言希便准备在家中好好陪陪妹妹,为了实现诺言,恰逢赶上京城中白昭寺那里有庙会,他便准备带著妹妹一同前去,柳言贞听闻後自是高兴非常,等到那日,兄妹二人早早的便准备好了,柳言贞自从母亲去世後便再也未和兄长出来游玩过了,心下自是无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