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颂狱里身死一事引得昭帝大发雷霆,管牢狱的十几名狱卒被杖杀,黄海卫暂时被隔职禁足,太子罚思过,同时革新一事风波变小,付清文章一上乘赶上时机被提前释放出来,付清出狱便来侯府拜苍凌,修安将付老太太请过来搬到朝廷给的新房。
这天下午苍凌私下跑去趟秋水居应约,门口正有连个小丫头接他,苍凌记得这对患难姐妹,几时不见都长丰满了,小君先打起招呼:“公子好久不见,殿下就在后院等您呢。”
苍凌跟着人来到后院,两姑娘送完人离开的干脆,诺达的后院苍凌东张西望终于锁定角落搁置很久的杂货间,进去后其实不难发现这块地是有蹊跷的,只是很少有人能进得去后院所以即便周祈远在里边藏人也是不会被瞧见,后墙机关苍凌学着样转一转按一按很容易就进去了。
扑面而来的腥味让苍凌不禁捂住了鼻子,里边是实打实的逼供场子,只是不如牢狱里的刑具多,往前走两步就瞧见趴在地上呼吸沉顿的一人,正是当日行刺的。
“这是活不久了?”苍凌用脚尖将人翻了翻,一张脸已经血肉淋漓苍凌险些吐出来,他自小对一切带腥味的东西很反胃,所以很少吃鱼吃榴莲这类东西,这间屋子本就是封闭的,空间也窄空气里都是死鱼烂肉加臭鸡蛋味。
周祈远正擦手呢,他从边上拉过凳子道:“死了就吐不出东西了。”
地上的人大概是渐渐意识到屋子里多了人下意识想求救,手爬到苍凌靴上像毛毛虫在蠕动,苍凌直接甩开坐在凳上,“你说他都招了什么?”
“他叫甲辰,墨丘手下死士颇得郭颂喜欢所以重要时刻都带在身边,上次在街上忽然出现是因为有人给他弄到那家店里了,他不认识那人只说是一个刚出狱的官,给的钱不多想来五品以下,那次行刺没成功被禁军追的紧跑到京外又被另一群人追杀废了一半功力。”
苍凌:“看来对我相当有执念,阎王那儿讨来的半条命还要折回来杀我。”
一想此招虽险胜算却大,要不是周祈远莫名来找自己他还真一觉睡死过去了。
周祈远:“买它的人可能就是因为关隘一事进去的那些杂碎了。”
苍凌:“既然都招了留着不是祸害吗?”
周祈远:“他愿意指正太子与郭颂有私下来往。”
苍凌有些吃惊,一般死士最要紧的是嘴硬这人能交代这么多他已经很佩服周祈远手段,还做人证这完全不在意料之中,他由衷赞叹:“你手段了得”
周祈远没有反驳,道:“很少有人能在我手里一直嘴硬。”
抛去一切个人滤镜,在这个昏暗的房间谁看见周祈远这张活阎罗脸都足够心脏一颤,苍凌撇开视线道:“难保他不是说谎,人留在这里安全吗?”
“嗯”周祈远思绪一转道,“余土跟住人了,郭颂的确经过太子的手逃出了牢狱,现在人没有入东宫,这些日子禁军忙着抓秦党宫内一直是红鹰卫当值,以龚育的侦查力东宫不可能安然无恙移进去这么大个人,护送郭颂的人都是太子从人市买来的杀手,现在只能确定人在京中。”
苍凌:“那个替身还躺在冰窖,宫里的人迟早会查出有问题留给东宫的时间很少,诶京兆伊信任首官是谁?”
周祈远:“何东庄,他是地上选拔上来的,父皇钦点,这人当日我匆匆见过一面,年纪大心思细腻,就是他提议尸体不焚烧留着继续查。”
苍凌:“只要不是东宫手下的人就好说,我回去就问问这两天有没有报失踪人口的案子,这个替身极有可能是从京里找的,如果是外地来京的,他们都要登记在册那个册子上人的近况也要排查。”
周祈远:“你有没有事要问他的?”
苍凌微弯下腰,望着地上的人慢悠悠问道:“太子追查的那份秦家家产是不是在蛮狄的地方?”
本死鱼躺板的甲辰猝然抬头,苍凌没忍住笑起来,不枉他日思夜想,秦年瑾胆子能大到私养兵囤兵器怎么就不能串通外敌,其中利益链果然不是简单的金钱可能是更大的。
在旁的周祈远也不禁蹙起眉,见甲辰一双血眸中黑瞳像在伸缩,“所以当日秦家私兵闯入宫和撤离的道不只是太后的泰宁宫还有郭颂在外接应,这些太子是否知情?”
甲辰费劲力气往前爬去攀上苍凌的小腿,嘴角微张顿时血块从里滑落,“你……果然是蚩羽族的线人!你到底是谁?!”
在他情绪爆发瞬间周祈远揪住后领将人扔回原地,甲辰不管不顾撕喊:“我与蚩羽族不死不休……你们!休想拿我当人证!”
苍凌:“原来你是胡迪族人,怪不得能被郭颂那般看重。”
蛮狄内部大族分为蚩羽族和胡迪族两,正如中原内部党羽势力一样他们内部也是两族相争,两族虽然目前协商一致对外但无法抹去百年来的世仇,秦家看来是支持胡迪族人,刚好这一代蛮狄王便是登基十年多的胡迪族人,这恐怕就是真正的交易,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跟蛮狄的勾当。
家产
甲辰因为气血攻心开始大口呼吸,周祈远趁机捏他脖子取了缸子里的水灌了一瓢下去。
苍凌不忍直视道:“你这么会呛死人。”
周祈远:“既然不当人证死了也便宜他。”
甲辰本呼吸不畅往嗓子灌的水卡在喉咙,他四肢都在反抗,咕噜水声中不忘诅咒苍凌,“苍凌你不得好死!你五马……!分尸不!”
最终话未说完满脸红肿,全身塌陷下去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