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虽然不像来时那样惧怕这些血腥场面,但看见周祈远那么平静地神态直觉的脚底发麻,不禁在想如果自己成为对方宿敌该是什么惨绝人寰的下场,那才是真正的不得善终。
留意到苍凌异样目光周祈远泡在水缸里的手僵住,他慢声开口:“吓到了吗?”
苍凌切回平常目光笑道:“杀人容易抛尸难这怎么处理?”
周祈远淡淡扫了眼地上躺尸道:“烧了就行。”
于是苍凌看见两人前脚出来周祈远扔了个火折子然后按下机关,苍凌看得一惊道:“这密室都不要了?”
周祈远:“石头建的房子烧不起来,郭颂的事我处理就好。”
苍凌看着天色道:“我们比太子先知道了秦家家产在哪儿,这次不要在冒险私自下决定,这批东西不同于你手下的兵工厂,怎么说也不能通外敌,这是大忌。”
周祈远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只是点了头,苍凌只是劝告一句便离开了秋水居。
太子一党因郭颂的事受牵连后朝中文吏革新迎来春天办的如日中天,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京中公立学堂翻倍建设,多数底层百姓家小孩都被送去读书,授课的一般为太学院翰林学的学子,此举赢得普遍民意。
周祈远几次秘密传话给苍凌,都是关于郭颂,余土开始了长达十四天的追查终于有所收获,苍凌正嗑瓜子起劲儿。
“属下去抓吧。”修安勇敢向主子打包票。
苍凌撇了眼修安再给他抓了把瓜子,道:“你说说怎么个抓法?”
修安拿过瓜子挨着苍凌坐下,认真分析道:“简单,智取,我跟余土内外呼应联手抓了,再不行抢夺!反正闹大了就会引来值班的人,见不得人的是太子。”
苍凌摇摇头道:“那你可以向我许个愿,当是我们主仆最后一面礼了。”
修安:“啊……虽然说守郭颂的人厉害但不见得咱们菜吧?”
苍凌:“没有六成把握就不能乱来,生命只有一次。”
修安托着腮帮道:“属下还是愿意赌一次,机会难得,如果郭颂成功被转移出去了或者太子撬出他嘴里的东西到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苍凌将瓜子皮拖到一边,“主要现在已经猜到太子要的东西,抓住郭颂最大的价值就是揭露太子与他的交易,可仔细一想这丑事抖出去动摇的是储君根基肯定会造成朝堂动荡,这是陛下最不愿见到的。”
修安脑子很是灵光道:“所以咱们要确保能一击打倒太子不留余地,那这么一来郭颂的事确实不够严重,现在好像也不是最好时机诶。”
苍凌听着修安娓娓道来欣慰地笑起来道:“以前只觉得你这人蛮力够,现在脑袋也灵光了。”
修安不大能藏住被人夸后的暗爽,讷讷道:“还好吧……对了公子殿下还有一事让我告诉您,宫里的太监来话说昨日夜里陛下请了太医,把侍寝的那娘娘吓了一跳,更惊的是那娘娘今日也病倒了,太医去看说是染了重病关起来了,这事嫌少有人知晓。”
苍凌诧异道:“小华子都混到皇帝身边了?”
修安:“那小太监可太机灵了,一个嘴皮子逗得刘公公十分喜爱,短短半年功夫从打扫内侍干到刘公公的亲侄子了,他能留在陛下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苍凌:“周祈远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人联系,有点冒险,万一出差错小华子掉脑袋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了?”
修安:“是啊,不过殿下神通广大,咱们就等着消息就行。”
苍凌对修安这种无止境崇拜梅七师徒二人清淮很是鄙视,但每次都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给修安洗洗脑让他别这么痴迷,也该看看那人皮下藏得什么臭流氓。
临近入睡的点听得有人在敲门,苍凌披着夹袄出屋见修安已经提早去开门,正纳闷谁这么晚出现在侯府门口,来人行色匆忙,苍凌往前先打起招呼:“侯爷好。”
稀客宇文珩侧身,身后还跟着一人只是院子里灯暗刚才没瞧见,他说:“这是犬子宇文止。”
身后的人向苍凌腼腆行了一礼,道:“见过小侯爷。”
苍凌是第一次见宇文止,自从人回来后京中一直有传闻说这位宇文公子不仅身上有隐疾脑子也不灵光常常痴笑傻愣,今日一见并无异于常人的一面,他请人进屋。
“侯爷怎么突然来这儿?”
宇文珩进屋就随性坐下,修安要去煮茶他摆手,“突然前来是有点冒昧,但我也是情况紧急,大后天我便要北上去北郡,止儿要留在京中我思来想去只有你靠得住便过来求个事。”
苍凌真是闻宠若惊,“能得侯爷信赖晚辈倍感荣幸,您既然说了晚辈会竭尽全力护好宇文公子。”
宇文珩眉间愁态稍有缓和,他捏着胡渣道:“如今朝中因为革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陛下的意思明确就是要推行革新,新旧贵族开始下绊形势严峻,若非突然下诏去北郡我本可以等形势缓和了再离开。”
苍凌:“侯爷去北郡的确很突然,可北戎近来并无动静为何突然安排您过去。”
宇文珩摇头:“我不知,只是君命不可违我不问反而对止儿好,今日我所说之事你千万要记着了。”
苍凌拱手:“晚辈洗耳恭听。”
宇文珩俨乎其然道:“反革新的人中除开东宫那位最有威信之人是楚西元,他作为元老出身并不属于新旧贵族,但他反对的不是革新而是革新背后的力量,他支持太子也只是因为太子是未来天子,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他的职责就是储君没有第二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