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苍凌职业毛病搬顺嘴将没写完的最后一句读了出来,就见周祈远笔顿了顿不小心错过一捺,那个‘君’字成了败笔,苍凌,“……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周祈远将写错的纸放置一边抽出一张新的垫上,说:“你答应了付清?”
从付清出去的那神情已然看出答案。
苍凌:“我觉得他那样的人完全不怕死,怕的是一死轻于鸿毛。如此我劝不了,人各有命吧。”
周祈远很同意‘人各有命’这句,说:“我会派人保护他和他家人的。”
苍凌:“可惜你一番心意,付清就算被太子弄失望也不会接受你。”
周祈远换了首诗写,低着头说道:“你看中他我就愿意保他,至于他愿不愿意,无所谓。”
“你看的开就好。”
话完苍凌忽而皱眉去看那跳墙下来的黑影,人靠近时周祈远第一时间扔出笔既而将苍凌护在臂后,笔力刚劲插进地几寸。
那人立在原地急道: “人逃了!”
周祈远不明所以苍凌先走了出来,蹲下去问道:“是谁?”
“是我们大意了,那人轻功太厉害躲进了京兆伊府,主子顾虑到您的身份才没有强入,不过公子放心他暂时命悬一线,只要断了京中药铺中的青莲草人活不过明天。”
“我说过人死了才给东西,断草药之事让你主子看着办。”苍凌起身。
死士道:“主子查过青莲草只有两家药铺和太医院有,京中的药铺我们尚能拦截但太医院……”
“我去,你进去换衣服别被人尾随了!”说罢苍凌要进屋冷不防被周祈远叫住。
“一起吧。”
苍凌没空跟人解释,只好答应一块走。
两人在跑飞快的马车上各怀心思,周祈远看着苍凌咬手指一段时间,终于问道:“要抓的可是偷换兵符的那人?”
苍凌心理焦急,没有清楚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只是点了头。
周祈远:“你雇的是哪里的人?”
苍凌侧首瞥见周祈远眼底杀气,就没有告诉,“你要灭口?”
周祈远:“人没杀干净逃到京兆伊府,他们要是早有准备反将一军你私下找人杀官员,那是重罪。那些人不能活着。”
苍凌不免为周祈远的这番言语感到惊心,他道:“我量他们不敢策反。”
“交易没做成本就没必要活着,你这时候再好心放过人只会送自己上断头台,到底雇的什么人?”
苍凌看着周祈远脸色越来越沉终究是瞒下只道:“我手里有他们主子想要的东西,他们不敢卖我,更何况你不能扯进来。”
皇室的人牵涉其中,要真东窗事发苍凌罪上加罪,不小心还会断送周祈远好不容易有的封号。
周祈远放弃追问,道:“既是京兆伊府的人,身手又好……”
苍凌:“是郭颂身边的那个黑衣人。”
马车行至宫门口,苍凌下地拢衣,道:“我去东宫,麻烦殿下堵住太医院的人。”
陷阱
宫娥领着苍凌进去,周淮正在花台喂鹦鹉,他吩咐人看茶,说:“稀客啊小侯爷。”
苍凌行完礼走近周淮给他递核桃仁,道:“上回太孙满月席上失礼,今日给太子殿下赔礼来了。”
当时从黑市买的东西不仅仅一个红鳞石,还有几件小玩意,他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对红宝石,周淮瞥过一眼道:“奇玉石,这两样东西可大有来头,小侯爷出手真大方。”
苍凌将东西放在身边的宫娥手里,笑嘻嘻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算不上什么,能得殿下喜欢才让它有些价值。”
“我经常去茶楼听一些书,有位先生爱讲武林的故事,江湖比之庙堂可有趣很多,听着那些个大侠传别提多有意思,我若不是生在皇家怕也是提剑走天涯。”周淮勾食指弹了下鹦鹉,嘬嘬两声道,“这畜生就是肚子大,吃这么多都不够你安静。”说罢将杆子扔了摆袍坐下喝茶。
苍凌受意坐下,他瞅着鹦鹉说:“殿下这鸟毛真华丽,一看就价值不菲。”
周淮哈哈一笑道:“都说了畜生而已,你若喜欢我送你一个更好的很听话的那种。”
鹦鹉绕着金丝飞,拍拍翅膀叫道:“畜生!畜生!不听话的畜生!”
周淮很是满意地扬起嘴角,他将茶盏放下吩咐道:“上点凉茶,这天也是热得慌。”
宫娥将茶壶换下,很快有新鲜的凉茶上端上来。
苍凌道:“府上人少,这么贵重的鸟养不好就可惜了。”
周淮:“听先生说小侯爷接手土匪案子很快就查出眉目了?”
苍凌:“这案子说难不难,下官刚好熟悉才好上手,是有眉目了如今刑部配合谏院抓下了很多同党,想想快结了。”
周淮琢磨道:“我也是实在没想到这梁家这么不要命,这案子父皇知晓结果后真是龙颜大怒,梁家抄家就在昨天,听人说大半夜的府上全是喊冤的,无比凄惨,若不是怕冲着泳儿我应该去看看的。”
苍凌:“这种血腥场面没什么看头,殿下不去也好。”
周淮叹气道:“说来也是可惜,我于梁家有恩,当时我力排众议要保如今真真是被刺到了,为避险我也不能去啊。”
苍凌阿谀道:“殿下是仁心,怪就怪梁家贼心不死。”
“毕竟侯爷的死也与梁家放土匪有关,难道小侯爷就一点都不怀疑我么?”周淮认真睇睇望苍凌的眼神,不放过一丝情绪。
“清者清浊者浊,太子殿下身居高位何必趟这浑水?”苍凌欣然一笑,“刑部查案下官没什么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