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抽抽鼻子,转过头看看萧玦,又看向手头画像,低低道,“画的不像……”
那是十三四岁的沈姝,娇美动人,栩栩如生,只是不像t她。
听她快哭了,萧玦轻笑,将她抱紧,“许久没见你,我不知你变成什么模样,全靠想象。被你叫过一声‘老伯’后,回来又重画了几张,便像多了。”
沈姝孩子气地嘟嘟嘴,低声道,“画这么多,你也不嫌烦。”
萧玦轻吻她莹白的颈侧,“不烦,我想你得紧。”
“你想我什么,”沈姝回头看他,杏眸莹莹含泪,替萧玦感到委屈,“那时我不过九岁十岁,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对你也不够好……”后来更是把他忘了,不认识他,怕他、惧他,成为他痛彻心扉的源泉,最后连累死他……
沈姝越想越觉得心如刀绞难以呼吸。
“你对我很好,”萧玦擦去她的眼泪,温柔而笃定说着,“没有你我早死了。”虽他总说那段时日屈辱得不堪回首,但沈姝却仿佛皎洁月光,以最强大而动人的姿态,照进他的黑暗。在他诸多个毒发、受辱而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刻,强撑他生的意志。
“你是傻,”捧着她的脸颊,望着她水意荡漾的清亮眼眸,萧玦温柔笑道,“无论我怎么冷脸、说难听话,第二日还是笑着来找我,都不怕伤心,还替我挡棍子,不疼么?”
沈姝在他掌心缓缓摇头,细声哽咽,“我只怕你疼。”
萧玦低头,轻柔吮去她的眼泪,又用沾着泪水的唇,碾磨她粉嫩饱满的唇瓣。
“不哭了,”额头相触,鼻尖相抵,他柔声哄,“从前的那幅小像毁了,这里还有许多,喜欢哪一幅便拿去。”
“我都喜欢……”沈姝仰头,又碰了碰他的唇。
沈姝的主动总能让他无法克制地情动。萧玦揽着那把细腰,将人提起放坐到桌案上,掌着她的后脑令她仰头,深深吻了下去。
淡雅的斗篷从肩头滑落,铺满华贵桌面。难得沈姝没有羞耻地推拒,而是柔顺配合,萧玦手指勾住绣着吉祥莲花纹的衣领,正要往后剥落,忽然听到屋外急匆匆的脚步。
以及幼薇略显急迫的声音,“王爷呢?皇上来了,快去禀报!”
房内热意正盛的两人俱是一顿,缓缓分开,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猜疑和冰冷。
很疼么
“本王知道了。”萧玦应了外面一声,面上满是不悦,又用力吮过沈姝唇舌,低声道,“将药给我。”
说的是之前让沈姝研制的,能让他短时变虚弱的药。沈姝为以备不时之需,将它制成了药丸。
“在卧房里。”沈姝推开萧玦,微红着脸整理衣衫,从桌案跳下,转身率先出了书房。
幼薇面有惶急,快步走到二人跟前,低声道,“皇上带了太医。”
沈姝深深看她一眼,暗示她莫慌,镇定道,“王爷心中有数。”
不能让皇帝多等,夫妻二人迅速到了卧房,沈姝从衣柜深处拿出药瓶,倒出褐色药丸,将之递给萧玦,见他吞下,又递上一杯茶水。
“不用担忧。”萧玦轻轻安抚一句,带着沈姝去前宅接驾。因幼薇不愿再见皇帝,便只留她在静思阁。
路程不短,足够萧玦服下的药丸起效。等夫妻二人到达德馨殿时,萧玦面色已是苍白,气息也是短促无力。
颇为费劲地登上德馨殿的台阶,萧玦双膝发软,忍不住跄踉,侯在殿外的五福公公和身侧沈姝一道来扶,五福更是惊叫出声,“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玦眉间掠过一丝,对累赘身体生出的戾气,推开相扶的两人,冷然道,“本王无事。”
他挺直脊背,孤傲地独自往前行去,进入殿门的时候,脸上已展开了一抹笑。
萧琰一身简便的龙纹常服,正负手而立,欣赏殿内的锦绣河山屏风。一名太医低眉顺目,恭谨地站在一侧。
心道自己这粒药丸当真吃得及时,萧玦上前,亲昵唤道,“皇兄怎么来了,也不管这雪天路滑、夜色降至。”
萧琰转身,在看到萧玦好似殿外白雪一样的脸色时,眉间掠过痛惜,不顾帝王的身份迎上前,扶住萧玦,自责道,“阿玦,为兄错了,不该派你去西北。”
沈姝在旁边无声地行过一礼,没有打扰兄弟俩交谈,心道萧琰这是收到敦、陕两州两州,包括钱炳朱骁等人的折子,知道萧玦因严酷气候而加重病情的事了。
听了萧琰的歉疚之语,萧玦略一沉默,挣开萧琰的手,心平气和地笑,“没什么不该,乱党伏诛,社稷安稳,都是好事。”
“你这脾气,”萧琰恼火地斥责他,“改不了的嘴硬!难道那些官员还会替你欺君不成?病发、坠马、吐血,你以为朕不知道?”
这是沈姝所不知的事,不由得皱眉,万没有想到萧玦是这样“装病”的。但此刻不好与他算账,她呆呆站着,心中想着上辈子萧玦所受的苦痛,面露凄楚,泫然欲泣。
头一次被兄长如此怒骂,萧玦心虚地瑟缩一下,而后道,“王妃已帮我治好了。”
不相信萧玦的鬼话,萧琰冷哼一声,“好没好,太医看过就知道了。”
萧玦面上立即起了抵触,“皇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不需要太医,从前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由不得你!”好似被萧玦气得不轻,萧琰呼吸都变粗,怒道,“难道你想以后都借助轮椅不成?朕从前纵着你是朕错了,以后再纵着,做梦都不安宁!郑卿,给他把脉!”
太医上前靠近萧玦,萧玦冷厉瞪他一眼,又冲萧琰道,“皇兄,我说过了,王妃已给我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