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睡了?”
灯芯一节一节燃尽,帐外巡游的侍卫都不忍打起哈欠,帐内苍凌抱着手臂一待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修安扔了个新木炭屋里变暖些,外头大风一刮侍卫猛然醒神。
“几时了?”
修安:“四更了。”
苍凌翻身下床毅然出帐,修安连忙带上床头大氅小跑跟紧,大风吹得火盆火把各个熄灭,月色朦胧脚下路不平苍凌一个不留心崴了脚。
“公子公子——”
“小侯爷?”
苍凌站起身,那人靠近些才看清是黄海卫,黄海卫将两根火折子送给修安,“小侯爷怎么还没休息?”
苍凌觉得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准,一把抓住黄海卫胳膊道:“谁出事了?”
黄海卫若是出来散心又怎会轻甲加身,而且黄海卫脸上从来瞒不住事。
“六殿下……六殿下失踪了。”黄海卫实话告知,“就在半个时辰前巡卫报告说东边有动静,几个人过去查看发现有残缺的脚印,我让人围了那一圈这才赶回来清点各帐篷人数。”
修安:“总督怎么确定是六殿下?”
黄海卫:“有位公公如厕时瞧见六殿下一人往那走了,但我看了脚印并不是六殿下的尺寸。”
黄海卫领着二人去见那太监,小太监一下被几位大人物围起询问下出一身汗,啥都没说便磕头不断一遍一遍道明自己真是无意瞧见六殿下身影并不知道人具体去干吗有没有其他人去过。
苍凌揉了揉脚腕,疼痛减去一丝,“关起来。”
“大人大人!奴才真什么都不知道奴才真不知道饶命啊大人——”
禁军将人绑了拖出去,苍凌:“我是怕东窗事发被灭了口。”
黄海卫点头:“下官明白,小侯爷是觉得是有人设了陷阱?”
“想让他死的人太多,我很难不觉得这是阴谋。”苍凌放下衣摆起身,“这事请黄总督即刻向陛下秉明。”
黄海卫留下四个禁军转头跑向昭帝所住帐篷,苍凌吩咐道:“找几个亲信看住了宇文珩手下那个吴中。”
各处帐篷亮起光,巡卫一波一波奔走动静大的提心吊胆人心惶惶。
昭帝扶额:“把人叫醒。”
内侍提来一桶水浇在地上晕昏过去的人,半晌终于有动静,黄海卫逼近将人拎起:“六殿下呢?”
余土呛着水边咳嗽边着急忙慌讲话:“救人!救……”
昭帝:“朕问你人在哪儿?”
余土叩拜道:“殿下被一位面生的公公叫去领郊,说是……说是皇后娘娘要见殿下。”
皇后一拍扶手椅又指他:“荒谬!本宫今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哪来的空见他?”
余土磕上头:“卑职不敢胡言。”
秦年瑾哼道:“既是面生的公公你又如何确定那是皇后娘娘身边人?”
余土:“那人手上有皇后娘娘亲赐的金簪,殿下自小养在娘娘身边那金簪绝对不会看错。”
皇后抬手摸上发髻并没有摸到簪子,见昭帝侧首过来即刻下了位作揖:“陛下,那金簪臣妾……臣妾不知丢哪儿了,明明戴着的,定是歹人偷去要将此事嫁祸于臣妾,再说臣妾对言御一直是视如己出为何要害他!”
王璐兜着手轻声道:“想来是因为慈母多出败儿娘娘对六殿下向来严苛,比亲儿子还看重吧。”
安沐然随后便道:“可不是,六殿下成婚前因为不小心打碎了琉璃盏娘娘就罚他在外头大风中跪上一夜,那会这孩子风寒还没痊愈。”
秦氏垂首恨的牙痒痒却不得温声继续,“琉璃盏不值钱,臣妾是生言御私下与苍凌走得近的气,臣妾作为他继母当然是希望他对臣妾没有隐瞒,婚姻之事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是气他不与自己亲近,琉璃盏只是借口。”
“母后向来心软,对六弟也是掏心掏肺的好,父皇千万不要误会!”周纶之列出队直接下跪。
安沐然挖了地上的人一眼,揉着太阳穴道:“六殿下早被你母子二人赶出了神启宫,在梅林院的几年你们不仅克扣银钱连个丫鬟都不让伺候,陛下可是忘了在几年前二殿下寿辰神启宫多热闹,六殿下却得了病身边人前来求医,皇后就以头痛为由头请了宫中值班的所有太医。”
“人都快死了愣是一个都没给,最后是知微这孩子硬着头皮绞尽脑汁从那儿支走的章太医,臣妾记得可清楚当日前来求医的便是地上那人。”
她缓了口气抽出手帕继续道:“而且,新岁前冷宫里闹疫病,一个病死的宫女尸体被扔在了东边,这病也是奇怪臣妾丫鬟病倒了从直接跳过中间的神启宫跑去其他宫里,跟长脚了般。六殿下病的厉害依旧是没人看病,看门的侍卫将人锁里边敢情是让人自生自灭,那侍卫可是二殿下手下人呢。”
归西
句句属实又有确凿人证物证,秦氏带着哭腔喊冤:“陛下——臣妾……”
昭帝摆手,周纶之扶起皇后站到旁边。
禁军中人前来报,跪拜后道:“东边一带确切查无一人。”
昭帝:“范围扩大找,死也要见到尸体!”
帐里旧账翻来翻去间苍凌偷摸已经在外头,修安将大氅给人披上。
“公子放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苍凌轻呼出一口热气,“我知他自小过得苦,可每每听人说起过去的那些事还是难免心酸。”
书间冰冷的字,一句寄人篱下轻描淡写,可那是活生生的十几年艰苦日子。
“屋里那群人吵个不停忙着开脱罪责,我看只有你是真心想要寻人。”思达扎娜又悄然出现,“东边找遍不行换地找呗,我手下的人眼精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