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明世云在书房中看向匆匆进来的总管,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惊讶地问道。
总管不得不将刚刚的话语再次重复一遍,“今日早朝几位御史大夫以奢华成风,行为不俭为由,将六部之中几位官职不大不小的大臣们参了一本,虽然在早朝上皇上压下了奏折,但是这些消息已经传出来了,皇上那里就是想拖延也拖延不了几天了。”
明世云喃喃自语道:“御史大夫?”
“王爷,”总管看到明世云没有任何表示,不由得有些著急道:“王爷,如今还请早作决断,否则就为时已晚了。”
明世云仿佛才从总管刚刚的话中惊醒,“看来这宫中的消息不止我们知道了,其他人想必也盯著呐,父皇的病情就是许九也只能瞒过一时而已,看来大皇子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
总管也当然明白区区几个御史又怎麽会一下子手中有那麽多确凿的证据来联合上奏,肯定是在背後有人支持,而这几位御史其中就有一两人与王家走得颇近,可是这些即使知道了又当如何,那几位被参官员的把柄都被人攥得死死的,想要翻身都不可能,成为弃卒的命运已经注定。
明世云此时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惊讶与紧张之态,面色又平静下来,“紧张什麽?大皇子此举不过是在试探皇上的态度罢了,如果皇上现在真的是对於此事有心无力的话……,”明世云双眼微合,“那麽……也就由此证明皇上的龙体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了。”
“可是……”
总管还想继续说些什麽,毕竟如今京城之中表面上平静已经被这一道奏折轻易地给打破,王爷这里总该有所动作了吧。
“什麽都不要做,我们的力量在这种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还是按照以往行事就可以,就是真要冲著本王来,首当其冲的也是刘家,与你们有何干系?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即可。”
总管在明世云的一番话说完之後也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急躁,躬身回道:“属下明白,王爷,这些日子以来王府周围总有人在活动,您看……”
“急什麽,”明世云又重新端起了茶盏悠闲地说道:“本王现在不过是靠刘家势力来依存的王爷,哪有什麽功夫去打发那些闲杂人等?倒是你这些时日要辛苦一些,也许今後王府里会人多口杂,只是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一定要让王府中人知道,否则将来谁要是坏了规矩,可别怪本王不念往日的情面了。”
“是,属下明白。”总管肃声说道:“不知王爷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明世云本想说声“没有”,但是神情中却又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最终还是出言问道:“柳府……那里最近怎样?”
总管跟随在明世云身旁已经多年,从明世云细微的言语中便可以感受到些许不同,但是他却不会去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意,而是说道:“柳府那里近来也有人在周围探查,但是却不见柳府有何动作,此外……,据闻柳府有意与周府结亲……”
“!当”,明世云手中的茶盏一时间没有拿稳,有些茶水一下子溢出在书案上,明世云将茶盏又重新摆正,对於那些已经流在书案上的茶水,视而不见,“结亲?也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久闻周太傅视独女为掌上明珠,多少人登门求亲都被请了出来,原来……是在等著柳家的这门亲事啊,还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呢……”
总管此时也不敢出声惊扰到明世云,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好了,下去吧。”明世云从刚刚的片刻失神中回过身来,让总管退了出去,而此时的他就连书案中的茶水将衣袖沾湿都没有察觉。
柳言希这日刚刚进了户部便隐隐觉得不对,待他进到屋中看到同僚们都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知说著什麽,同僚们在看到是他进来时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停顿,而往日几个与柳言希要好的同僚迎了上来。
“这是怎麽了?今日不是还有账未理清吗?怎麽都在……”
柳言希看看满屋又恢复了刚刚状态的同僚们问道。
“柳大人难道没有听说早朝上的事吗?”其中一人看向柳言希满是怀疑之色,毕竟早朝上闹出那麽大的动静,恐怕就连户部中的差役都能逢人说上个三两句,怎麽这柳言希这堂堂的柳府大公子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柳言希看到同僚们的神色当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麽,“早朝上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这是怎麽一回事?”
“早朝上不是参了几位大臣吗?光是户部就有三位大人现在已经被勒令停职在家了,现在谁还有心思做事,不都是在琢磨著怎麽好挪挪位置吗?”其中一人向柳言希说道,同时语气中也不乏嘲讽之意。
“哦,”柳言希也马上明白了原因,“可是这……”
“言希你也明白的,如今虽说是几位大人被停职,可是对於我们这些在户部苦熬了不知多少年的人来说,哪个人不盼著借这次机会好往上再升一步,那几位大人出了事万一要倒霉的话,可不止三个十个,让那几位大人们这些年来提拔上来的人可不少呢,现在,谁不想再趁机讨好一下可能接替他们的大人们,好让自己高升一步呢。”另一位倒是言语中没有了那麽多的嘲讽之意,而是颇带感慨地说道。
柳言希此时已经无言,看著周围人心涣散,不禁出声说道:“那几位、那几位被参的大人可是和吴尚书关系颇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