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云明白她的心思,放下茶盏,笑道:“桐儿……”
桐夫人猛然抬起头来惊喜地看向明世云,这个名字王爷已经许久没有呼唤过了,“王爷……”
“桐儿,这些日子因为有些事情,所以便去你那里少了些,你也无需胡思乱想,只要你以後还是如现在这样,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你跟在我身边时日已久,日後若是再有个一男半女,我自会为你求一个正式的名份。”明世云正色对桐夫人说道。
“多谢……王爷。”桐夫人听後哽咽说道,并向明世云行下盈盈一礼。
正当明世云还要再说些什麽,书房外传来总管的声音,明世云知道总管若是无事不会这时前来打扰,桐夫人也很有眼色地这时退下去。
明世云看著总管凝重的神色,知道有事发生,面色平静地问道:“何事?”
“王爷,‘圆月’来信。”总管小心地将一粒腊封的药丸呈上。
明世云将药丸捏开,取出其中薄如蝉翼的纸张,看著上面那如蝌蚪般的小字,片刻之後说道:“‘圆月’那里要时时保持联系,如果有什麽事情马上告知本王。”
“是,属下明白。”
已是深夜时分,许九正在宫中自己的住处休息,再过片刻也就到了他要去往寝宫的时辰,然而就在此刻,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内侍却略显慌张地唤道:“大总管!大总管!”
许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同时很快地坐起身来,语气平稳地问道:“进来吧,什麽事儿?”
小内侍急忙来到许九面前,低头快速地说道:“大总管,寝宫那边过来传话,让您马上过去。”
还不等小内侍再说些什麽,许九已略略收拾便往外间走去,小内侍也急忙跟上。
当许九来到寝宫之时,尽管压抑,但仍旧可以听到里面剧烈的咳嗽声,寝宫内的宫人见到许九来到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纷纷为他让出道来,许九也同时看到了那个在龙榻上的人正扶著一个内侍的肩膀咳得剧烈。
许九看向在龙榻边上的两名内侍,声音平稳地吩咐道:“你们两个人留下,其余众人全部出去,”待到其他宫人如蒙大赦般退下,许九来到皇帝身边,为他顺著气,“陛下,让御医过来看看吧。”
明惠帝摆摆手,“不必。”
许九还想再说些什麽,看到明惠帝剧烈地咳嗽起来,正想吩咐一旁的内侍去端些水来,却听到另一名内侍突然惊呼道:“皇上!”
许九连忙看去,只见那名内侍手中的明黄丝帕上已经有了刺目的血迹,许九先是一呆,继而大惊,连忙来到皇帝身边看看他的气色如何,同时还吩咐已经呆在那里的内侍,“去请御医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看到那名内侍领命而去,许九连忙将皇帝伺候著躺下,同时将那块丝帕紧紧地攥在手中,而明惠帝似乎对於此事并不惊讶,只是躺在那里微微地喘息著,在御医进入之後许九一直看著御医那不敢轻忽的表情,听到还是开著那些保气养血的方子,宫中御医向来是秉著医不好也医不坏的心思行事,而在御医那颤抖的声音下隐藏的是什麽,许九也了然於心。
看著这个已到中年的御医,许九在一瞬间代替皇帝作出了决定,“皇上这里以後就交给你了,定要尽心尽力才是。”
御医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因祸得福,也不敢表露出什麽惊喜之情,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许九再看看那两名内侍,“以後皇上身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小心伺候著。”
“是,大总管。”两名内侍齐声回道。
“这里现在用不著你们了,先下去吧。”许九说完这些来到了龙榻边,看著已经呼吸顺畅的皇帝,“陛下……”
“他们都在瞒著朕,你倒是不肯说谎,只是……什麽也不说而已,”明惠帝感到精神好了许多,看出许九眼中极力掩饰的愁苦,用有些自嘲的语气说道,转瞬间目光已经恢复到淡然,“朕……还有多长时间?”
许九一听此言立刻跪在龙榻旁,垂首说道:“奴才不知。”
“不知?”似乎早就料到许九会是这样的回答,明惠帝并没有因为许九这样的无礼之言而有所动怒,反而说道:“不知也好,省的知道了还要在算计日子。”
“陛下!”许九听到此言後泣语道,复又抬起头来与龙榻上的明惠帝对视道:“陛下,到了此刻请恕奴才说上一句犯上之言,请,陛下早日册立储君!”
明惠帝放在锦被一侧的手抖了一抖,“这事容朕再想一想。”
可是许九却异乎寻常地毫不退让,“可是留给您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您难道能够坐视明昊大乱吗?”
“许九!”明惠帝一声暴喝,聚起了全身的力气来扶著榻边缓缓起身,微弱但却森冷的声音在许九耳边响起,“只要朕在世一天,明昊就不会大乱!”
“奴才刚刚放肆了,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请陛下降罪,但是,刚刚之言全数出自奴才肺腑,还请陛下……”
“够了!”一向在许九面前冷静的明惠帝粗暴地打断了许九的话语,但却也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声音虚弱地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
“陛下!”许九看到明惠帝虚弱的样子连忙起身又将他扶好躺下,口中还不断地说道:“都是奴才放肆,都是奴才口出妄言,陛下,陛下,您别动气,伤到了身子。”
明惠帝重新躺下後闭目休息,对於许九的言语不想做任何反应,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就此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