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为了保护云汉而将他留下,自己带着玉佩回到了苍云帮之中,自以为做出了为他好的决定。可如今想来,却觉当初的自己当真是自大而愚蠢。
他凭什么就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他怎么就会觉得,当时年岁尚幼的云汉能够安然地生存下去?
这些年云汉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一分一秒都不敢去想象。
正此时,忽地有下属前来寻子书延。
自从三个月前那事发生后,子书延的气场比往日更加森冷,让人不敢靠近。
先前,他为着一些目的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以祝公子的身份留在云城之中,倒是还会记得伪装出柔弱读书人的模样来做一做戏,如今却是全然没了这样的兴致。
他不装时,整个人身上都仿佛写满了生人勿近几个字,即便是那些长久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下属也难免小心翼翼:“少主,我们找到了云少侠的踪迹。”
在子书延面前,他们不敢称魔教教主,只能继续先前的称呼。
果然,子书延的眸子亮了起来。
可玄机又暗了下去。
这些人是被他派去在山崖下搜寻的。山崖下……怎么会有云汉的踪迹?
子书延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紊乱了,心口再次隐隐作痛。
他看向下属,目光直让人胆寒:“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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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朵花
云汉再一片幽微的光线之中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到角落处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影。
他被吓了一跳,旋即很快冷静下来,回忆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便料到了自己大概率不会死。那个人做事向来周全,如果这一切当真都是他在背后主导,以那人的性格,他一定会做好最万全的准备,即便对自己的计划有着必胜的信心,也一定会为所有失败的可能性做好预案。
所以,他既然敢让人把自己逼至那一处山崖,便一定笃定了他不会死在那里。
否则,他的一切努力就都会白费。
正因为如此,云汉才敢堵这一把,堵自己即便是从悬崖上跳下去,也不会死。
如今,他果然活了过来。
周围光线非常微弱,让人什么都看不清。云汉仔细打量着角落里那个隐没在阴影中的身影,不费什么力气就认了出来,只有那个人,只可能是那个人。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人可能没死,如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正面遇到,也还是难免让人觉得心惊。
云汉不由自主便想要起身,却被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牵得闷哼一声,从四肢到五脏六腑都在疼,只能重新又倒回了床上。
大约是从山崖上掉下去时候受的伤。
毕竟也是那么高的地方,那个人可以保证他不会死,却没办法保证他不会受伤。更何况……看到他受伤,那人或许才会更高兴。
对方终于动作了,走到了云汉床边,却依旧什么话都不说。他的容貌依旧隐没在黑暗之中,让云汉看不清脸,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云汉知道这是在等着他开口,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罪受,于是乖巧地开口道:“义父。”
果然,对方轻笑一声,开了口:“云儿还认得义父呢。看到我还活着,一点都不吃惊,是什么时候猜到我可能没死?”
云汉在心中暗骂一声,却还是乖巧回答道:“不是义父想让我猜出来的吗?”
从那三个锦囊开始,从一步一步引诱着他走入他的陷阱开始,他就没有很认真的在伪装。
一开始的时候云汉还当真以为寇博心只是一个和他有几分缘分的侠客,不过是和义父在某些方面的气质有些相似罢了,毕竟初遇的时候,云汉也看走了眼,觉得义父是个矜贵的读书人,自带一种书香气息。
江湖上的读书人又不少,他总不能因为人家有读书人的气质,就说人家是魔教教主,因此一开始便没有怀疑。
心生怀疑是从第三个锦囊开始的,也是从那时候确定的。
因为第三个锦囊中赫然放着只有魔教教主和他才知道,后来他又只告诉了靳倬的四个字——噬魂邪功。
江湖中人都知道魔教教主在修习邪功,却很少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即便这一次这么多人身上同时出现了被施展过噬魂邪功的症状,他们也只会感到害怕而已。
正道武林,恐怕没有任何一本藏书能够找到与他们症状相对应的解药,他们再如何恐惧,也不会知道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功法,名叫噬魂邪功。
“云儿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了什么,忽地展开来,带出一阵倏然风声。
听到那声音,云汉便知此人拿出了什么,条件反射地汗毛倒竖,死死拽住被角才克制住了想要跳起来逃跑的冲动。
前任魔教教主……不对。他成为魔教教主,是因为义父突然暴毙身亡,他这个做养子的便自然而然继承了教主之位。可如今此人既然没死,那教主之位也当物归原主才对。
应该说,教主大人抽出来的,正是让云汉毛骨悚然,从小怕到大的那一柄折扇。
看样子如今基本可以确定了,那日遇到的那个自称寇博心的人,大概率就是教主大人假扮的。不过也有可能寇博心就是他的真名,毕竟云汉这么多年也只以义父相称,并不知道魔教教主的真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