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已经烧毁了,没有牵连到其他屋舍,粮仓内的兄弟我们提早唤走了,也没人员损伤,有些人磕了碰了,倒是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外面不明所以的兄弟们,和来救火的灾民,在院子里正辱骂着烧仓的人,直接问候祖宗了,十分难听,我要不要打他们走了?”
岳凌无所谓道:“虽然是我出的主意,但仓是你烧的,你看着办。”
管事脚上一软,好悬没栽在门上,苦笑摇头道:“好,我知道了,侯爷先休息。”
香菱一双眸眼瞪大,疑惑的打量着岳凌,问道:“是相公要烧粮仓?为什么烧了,这不是在浪费?”
岳凌点了点她眉间的胭脂痣,“和你一时也说不明白,先睡了吧,时候也不早了。”
见岳凌一幅智珠在握的模样,香菱自问自己了解的清楚也没什么用,她也不是林姑娘,能帮衬几句话,索性便也抛在脑后,倚靠在岳凌怀里闭了眼。
岳凌内心暗道:“再怎么查这粮仓也是有人纵火,是够官府喝一壶的了。”
约莫五更天,再有一个时辰天就放亮了,漕运会馆周围钻进了一伙行迹十分诡异的人。
众人脚步极轻,口中衔枚,交流竟全不说话,只打着手势,摸黑往前。
这一伙人的目的无他,直奔漕运会馆的粮仓。
一路越过多重的阻隔,在没人看守的院内落了脚,却见到面前的粮仓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众人才从手中取出了火折子,内心一片茫然。
到处是浓浓的焦糊味,粮仓内剩的只有断壁残垣。
众人愕然当场,嘴里衔的枚都吐了出来,“不对吧,这怎么已经烧了?难不成除了我们,徐家保险起见,又找了一队人来?”
领头人皱眉打量着周围,片刻后摇头道:“应该没有。”
“头儿,我们这算是完成了吗?”
“这,也不好说,回去如实禀报吧。”
领头人内心隐隐不安,先率队撤去了。
就在会馆客房高处,岳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些许弧度,又翻身回去房中了。
放了这些人一马,不是岳凌仁慈,而是证据不确凿的案件,是让有心者脱开关系也难了,犹如黄泥巴掉裤裆。
……
“大人,不好了!”
孙逸才正搂着媚娘在房中安睡,门外却是衙役在猛烈的拍着房门。
媚娘惊吓得瞬间醒来,赶忙推着身边酣睡的孙逸才道:“老爷,外面出事了,正找你呢。”
孙逸才眉间隆起,嗔怒道:“能有什么事?这帮没用的东西!”
媚娘快手快脚的为其穿戴起来,总算是披挂上能见人的外衣,将通报的衙役引了进来。
被扰了清梦的孙逸才,面上十分不悦,坐临了桌案边,皱眉问道:“怎么了?不就是烧仓吗,还能是火折子没点着不成?”
衙役颤抖道:“不是,大人,我们去的时候,那粮仓已经烧完了!”
“烧完了?你们和徐家的人是分开走的?”
衙役摇头道:“没有,我们是一同去的,他们进院里放火,而我们在外放风。”
“在外面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儿,不一会儿他们回来说,那粮仓已经烧过了。”
“起初小的也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回来这一路才想明白,这粮仓烧了,最大的嫌疑就是想借机卖田的大户们,甚至知府大人您都有可能,因为您赈灾不比漕帮啊。”
“大人的风评已经不好了,这仓烧完,明日百姓会如何?小的,小的,真的不敢想了啊。”
衙役声泪俱下的诉说着,孙逸才也回过神来了,顿时困意全无,在暖煦的房中,都不禁打起了寒颤。
粮仓烧了多是纵火,官府查案,如何给百姓交代?
甚至火烧粮仓如果就是漕帮自己操办的,那故意在现场残留下些许痕迹,不是想让犯人是谁,就是谁了吗?
局面大大乎了孙逸才的预料,让他一时都不知如何下手。
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孙逸才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许久都无法回神。
“写,写信,给行中书省和京中去急信,问问大人们,当下到底该如何……”
……
“姑娘,我们已经过了扬州哦,已经在镇江了,姑娘可以放心,老爷他不会追来了。”
雪雁从外面飞回来,笑嘻嘻的凑来了林黛玉身边。
扬州府的家当然好,但她也不想回去,毕竟在岳凌身边才是真的快乐呢。
林黛玉松了口气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官船,爹爹也不能来拦官船吧?”
“镇江到苏州,倒也用不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