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轻轻点了点头,她本来纯洁无垢的内心,一下子装进了好多事,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擦了擦眼角的泪滴,香菱脆生生问道:“在这里还能叫相公吗?”
岳凌先是一怔,后又噗嗤笑了一声。
香菱臊了个大红脸,忙垂下头,“侯爷莫要取笑我。”
岳凌叹道:“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件事,你喜欢你便就叫吧,等林妹妹她们来时你也这样叫。”
香菱连忙摆手,“那我可不敢。”
岳凌轻抚着她的脑袋道:“傻丫头,别装那么多心事,你就已经够不易的了,你还能有什么错?”
香菱轻轻的点了点头,再顺势靠进了岳凌怀里,这份牢靠和温暖,简直是让她痴迷了。
不多时,门口就传来了叩门声。
香菱忙从心乱情迷中回过神来,挣扎起身子,转到内房里拾掇床铺去了。
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又惹得岳凌撇嘴笑了笑,“进来吧。”
“侯爷,您唤我。”
走进一位布衣中年人,和漕工的着装如出一辙。
岳凌一改方才面上的柔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你去将粮仓烧了。”
中年人一时没回过神来,嘴巴张大似是能吞鹅蛋了,“侯爷,小的方才好似没听清您说了什么,劳烦您再说一遍?”
“你去将粮仓烧了。”
岳凌又重复道。
中年人此时是听清了,并不是自己听错了,面上显出苦涩来,忍不住问道:“我出身沧州南皮,是看着侯爷一点点将沧州变好的。若是没有侯爷,我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怕是都要在那灾年死了,我对侯爷忠心无二,怎敢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岳凌被他的忠心所打动,但也对他的理解力有些无奈。
“我之前已经传话将粮仓的粮食先挪出来,让你烧的是粮仓,不是粮食。”
中年人再愚钝,也是个管事,此时领悟了些许深意。
“侯爷的意思是,会有人来烧粮仓,我们先烧了?”
岳凌摇头,“我并未得知确切的消息,但是我们自己烧了粮仓,能保证损失,更便于将脏水泼出去。”
“而且粮食在我们手中本就存不了多久,还是要出去的,损失一个粮仓无关痛痒。”
“去吧,三更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将火点起来。最好多烧一会儿,将粮仓烧干净,别留下痕迹。”
“是。”
……
夜深人静,
岳凌好生安慰了几遍香菱,已让香菱忘了忧愁,乖巧的靠在他怀里,紧闭双眸,轻轻喘着气。
双手环在岳凌的身上,搂着不松,修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真是恬静美好的女孩子。
岳凌随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静静候着夜更深些。
窗外已经是乌黑一片了,便是廊檐下挂的灯笼,也烧得火光微弱的许多。
三更天到,漕运会馆的粮仓中,顿时火光大作,从几处同时烧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打更人忽然嗅得焦糊味儿,忙挣扎着起身,再往味道源头望去,却见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哪里遏制得住这火势,一时惊得困意全失。
“快来人,走水了!走水了!”
铜锣敲响,众多漕工从梦中惊醒。
这漕运会馆不但是他们的家,粮食更是城中百姓的救命粮,若是付之一炬,岂不是要出了大祸事?
不多时,院内就聚集了许多人,甚至临近的村庄,都来了许多人帮忙。
可毕竟灭火的工具实在匮乏,而且火势太大,非是一瓢水,一桶水能浇灭的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将整个粮仓覆盖,最后轰然倒塌。
好在粮仓是个单独的屋舍,没有牵连到别的房屋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睡得香甜的香菱从梦中惊醒,正要起身,却是又被岳凌搂了过来。
“别慌张,这不是意外。”
香菱听得外面大呼小叫,但岳凌在眼前就让她莫名安心,即便是外面走水了。
香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巧靠近岳凌的怀里,双手搂得更紧了些。
小丫头心里还是有些怵的,岳凌轻轻拍打着安慰,就听门外又来人通报道:“侯爷?”
“醒着,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