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冉站在一处半成的金属结构旁,环顾四周,看到工人?们各自忙碌,脸上透着疲惫,却不乏希望。
他们在建设新家的过程中?,并没有一丝恐惧,因为他们刚从地心那幽闭的黑暗中?逃离,全心迎接着美满的新生活。
“今天一切还?算顺利,虽然进?展有些慢。”一位工人?从旁边经过,笑着对工友说,余光发现一个长发的俊美男人?携着另一位容颜阴柔的年长男人?在路边,诧异了一秒,弯腰向前者打了个招呼,“将军。”
栗冉点点头,但没什么言语回应。
或许是他的心理原因,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某种不安的情绪难以言表。他想把它解释为自己多虑了:他不愿意相?信地表是安全的,所?以总希冀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以佐证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尽管他并不想让人?类陷入危难之中?。
栗冉望着远方漆黑的地平线,空旷得令人?窒息。那种诡异的寂静让他觉得世界不仅仅是荒凉,而?且空虚得仿佛在等待某种存在降临。
工人?停留了下来,继续说道:“我们队长刚才还?说,明天6号基地的供电系统就可以彻底运行了。新的一批地心人?能在几个月内搬进?这里,现在吧,大家都挺有干劲的,盼着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接上来。”
“嗯,希望如此。”栗冉机械性地回答,眼睛却始终盯着远处。
他并不关?心这些表面的进?展,内心的警觉让他感到某种东西在渐渐逼近,然而?他却说不出口。从前每当他试图告诉别人?时,都会被人?以为是压力和过度劳累造成的错觉,也只?有陶易夕会真正?的体?谅他。
都夜明从远处走?来,注意到了栗冉的沉默。他停在一旁,拍拍栗冉的肩膀,笑着说道:“小鬼,放松点儿,紧张什么。现在我们安全了,这里没什么好担心的,前面5个基地运转得很好,难道你觉得地心这些年发展的科技还?不够牢靠?”
尽管栗冉这些年的地位急速上升,但他和都夜明一直保持着之前的相?处模式,他总觉得都夜明是个讨厌的、占尽便宜、却也偶尔真心为他着想的大叔,而?不管他到了什么位置,都夜明也不会改变栗冉是个小鬼头的看法。
栗冉苦笑一下,摇摇头:“不是这些技术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周围好像有些奇怪的感觉。”
都夜明大笑:“哈!你是不是想说有邪恶物?别担心,现在是地表时代了,没有那些地底下的怪物或灾难,所?有危险都留在了过去。”
栗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口附和着:“是啊,可能我真的想多了。”
大家都勤勤恳恳、顺顺利利地建设着,他又为什么要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朝大家泼冷水,打消大家的积极性呢?心中?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看到栗冉迷惘的神情,陶易夕揽住他的胳膊,关?切的目光投向他:“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下?”
栗冉回头,捏了捏他的手心,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啊,地表建设得好,是好事。”
但这并没有让栗冉心中?的不安消散。相?反,随着夜色逐渐加深,空气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风声在耳边如同低语,基地的喧闹仿佛逐渐远去,留下的只?是无?形的压迫感。
工人?们继续忙碌着,电焊的火光闪烁,忽明忽暗,映照出他们的身影。就在这时,栗冉不自觉地看向工地的外围,黑暗的边缘似乎在扭动。
那一瞬间,他猛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试图忽视这种感觉,回到工人?们的对话中?,但那股奇怪的感觉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沉默不语,面容越发严肃,脚步不知不觉地朝基地外围走?去,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陶易夕只?安静地跟着,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让栗冉自己消化、接受。
空气愈发寒冷,栗冉每走?一步,周围的声音似乎就弱一分,直到他站在工地的边缘,耳边的喧嚣完全消失。
黑暗中?,寂静无?声。起初,什么也没有。
栗冉呆滞地站了许久,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间,一道冰冷的寒意直冲脊背!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动的影子。
那是……什么?
栗冉猛然回头,双眼瞪大,心跳加速。黑暗中?,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
他屏住呼吸,眼前的一切变得无法理解:隐隐约约的,在基地的边缘,漂浮着一个庞大的头骨形状——那是……黑山羊的头骨?
那头骨巨大而?可怖,空洞的眼眶仿佛正在凝视着他。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仿佛从另一个维度渗透进?来。它的躯体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那骇人?的头骨露出在外,轮廓模糊却又清晰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试练塔里见过的黑山羊王座?沉睡的记忆突然发了疯似地包裹住栗冉。那些在黑暗里被逼疯的日子,那些被迫吃下却死?活消化不掉的的死?老鼠、蟑螂
他又被找到了?因为欧千给他的烙印下的该死?的印记?那印记跟随着灵魂,就算换了副躯体?也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栗冉顿时感觉冷汗从额头滑落,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难以呼吸。他瞪大双眼,拼命想要发出声音,却发不出半点。
山羊头骨的生物在虚空中?缓缓飘动,巨大而?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它的眼眶深邃,仿佛通向某种无尽的黑暗,里面有微弱的光点,像是在低声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