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垂眸注视着他,“你只是不想要当猪而已。”
林夕的眉梢上挑,“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见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谢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好点了?”
林夕没接他的话茬,那泛着波澜的眼眸逐渐收束回来。
虽说谢傅就像狗皮药膏似的,但是,这小子确实能够读懂他的情绪,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的谢傅倒是怪可爱的。
见他一言不发,谢傅关切的捧着他的脸,“你到底怎么了?在前面的副本里,你的心从未动摇过,但是,你在这个世界变得优柔寡断的,你到底在迟疑什么?”
林夕咀嚼着他的话,敛了敛眼眸,“不,我不喜欢持强凌弱,如果我同他们一样不停的压榨剥削,恨不得榨干劳工的每一分时间,每一分价值,那我同那些奴隶主有什么两样?”
谢傅凝视着他的眼眸,那灰暗的眼眸宛如无尽的深渊,“奴隶主一直都在,太阳底下没新事,是那些被粉饰过的教科书教坏你了,这个社会运转仰仗的是两套规则,教科书只教你第一套规则,但是,社会运行的是第二套法则,你用第一套规则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你注定要碰得一身伤。”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他们只让你看见,他们想让你知道的事,而不是事实。”
“可是……”
“没有可是。”
谢傅深深的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宛如那暗无天日的深渊,“无论谁上来,岳飞都会死,他是非死不可的。”
“啪。”
林夕一把拍开他的手,那一双明亮的眼眸直视那漆黑的深渊,“他为什么非死不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因为他土改了,他把土地分给了士兵,那些加入岳家军的士兵都是什么人吶?那都是居无定所的百姓,他们没有权势,他们没有土地,他们没有钱财。岳家军战无不胜,是因为他们获得土地,他们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岳飞作为这军队的首脑,他得罪的是谁?他得罪是所有的官僚阶级,在宋朝只要官吏便能够拥有土地,你从他们口中挖肉,你不是死,谁死?而占有土地仅是官吏吗?还有手握土地的地主们,他注定是这些人的绊脚石,他不是死,谁死?”
林夕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可是……”
“没有可是!”
“你睁开眼给我看清楚了!”
说着,谢傅一把将他拉起来,将他拽到了阳台,质问道:“你给我看清楚,土地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中?是农民吗?农民手中有土地吗?”
繁华的都市灯火霓虹,遍地都是高楼大厦。
“告诉我,土地在谁的手里?”
林夕眼底蓄上了水汽,“开发商手里。”
“原来你还明白啊?那我问你,我不愿意卖掉我的房子,谁能够逼我强卖,开发商能够逼我强卖吗?只要我一日不卖,他们的工程便一日难以开工,那么谁能够做到强买强卖?”
谢傅低低的笑着,那漆黑的眼眸宛如亮出利爪的野兽,“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家伙只有天,你不服从,我便强拆,我就是规矩,我左手拿规则,右手拿钱,你拿什么跟我玩?一座座高楼大厦便是最好的业绩,这是我最好的政绩,你看看睁开眼看看新闻,看看报道,村民是笑盈盈的站在自家房间前,眼睁睁的看着祖宅被推土机整个掀翻,旁边站着是兴奋的记者,是拍手叫好的各大领导,美其名为配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