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醒的早,肃宁给她喂了饭,又捏着她的下巴给她洁了牙,才松开她让她自己去一旁玩布老虎。
宁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一睁眼便是小女儿委屈巴巴的脸。她抱着布老虎,趴在她身边,头也没梳,乱糟糟一团。
“怎么了?”她忙将女儿抱入怀中。
想想在她胸口拱了拱,宁安坐起,又问,“爹爹呢?”
想想鼓着小脸,娘只关心爹爹不关心她。“爹爹出去跑马了。”
坐在车厢外的蓝姑姑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轻敲两下车门,而后打开一条小缝。“王妃起了,可要洗漱?”
宁安点头,“要的。”
马车地方虽小,却也能简单洁牙擦脸,她洗漱完,拿过梳子,将想想圈在怀中,一点点给她梳通头。
之桃跪在一旁笑道,“刚才王爷给她梳头,梳一下她呼痛一声,给王爷恼的,想打又舍不得。”
蓝姑姑递入鸡汤,“王妃先喝些鸡汤垫垫肚子,咱们快到湖阴城县了。”
“先放着,我待会儿吃。”想想不老实,宁安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头梳好,绑上带,戴上小花,鸡汤已经凉了。肃宁归来,将马给蓝姑姑牵着,弯腰进了车厢。他一眼看到放在一旁的鸡汤,“怎么不吃?”
“不饿。”
他伸手摸宁安的肚子,“又饿过了?”再一摸鸡汤,“罢了,马上就进城了,回去炖燕窝给你吃。”他偏头亲了宁安一下,“身子怎么样?”他昨夜有些失控。
宁安脸上一红,“还好。”
肃宁贴近她耳边,“还好是不是说明为夫还不够努力。”
宁安的脸更红了,“孩子还在,别胡说。”
肃宁轻舔她的耳垂,将脸埋入她的脖颈,“不是胡说。你总说它是丑东西,它总要争口气。”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按到腿间。
想想看看爹,又看看娘,爬到肃宁身上,张嘴就对着他的耳朵咬下去。
“宁想想!”
想想眨眼,既不解又委屈,“耳朵不好吃。”她扑到宁安怀中,“爹爹凶想想。”
宁安的脸又红又烫,偏过头,抱紧了女儿故作镇定。
你还记得萧兰溪吗?
萧兰溪?
碧涵看着她疑惑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宁安淡淡一笑,“幼时的许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碧涵在心底轻叹一声,回笑道,“今日有两个人来问我是不是京城中人。”京城的口音与湖阴城县不同,却也相似,湖阴城县各地人都有,少有人能准确分辨出。“一个叫萧谏诤,一个叫蔡兰兰,两人是师兄妹。”
宁安见她虽然笑着,语气却颇为沉重,便问,“萧兰溪怎么了?”
碧涵道,“她死了,一个冬日,在参加一场宴会时落入了湖中淹死了,好几日才被现。”
宁安面带怜悯,“幼时参加宴会,王爷都不让我靠近湖边。”她甚少参加宴会,多是王爷去,她才去。唯有一次王爷没去,她便落了水。
碧涵笑道,“是啊,当时王爷去哪儿都带着王妃。”
“萧兰溪。”宁安默念,“是萧家人?”她问碧涵。
碧涵点头,“萧家外孙女,随娘姓。”萧家百年来出了两位奇女子,一位辅佐前朝嫡次公主夺位,步步为赢,一度兵临城下,若非有皇上横空而出,次公主保不齐就是本朝第一位女帝,萧氏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另一位便是萧兰溪的生母,她不愿嫁人,十六七岁便带着一个侍女出门闯荡。在外呆了七八年,以驿站为基础,组建了一个情报组织,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宁安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萧兰溪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碧涵笑看着她,“兰溪的母亲不曾嫁人。”
宁安轻垂眼眸,“如此,便解释的清了。”
碧涵不解,宁安笑道,“萧氏一族虽比不上薛、王、史显赫,却也是世家大族,萧氏女自己淫乱放荡便算了,还将父不详的女儿送归家,冠上萧姓,当作世家大小姐养着,她若不死,岂不是要耽误萧氏一族其他女子婚嫁。”她拧眉摇头,“萧氏一族也是糊涂,孽种也当作宝。”她说罢,又咧嘴一笑,“落水而亡,也算是为萧氏一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兰溪是个污点,萧氏一族的污点。这个污点在一日,萧氏一族便会被人耻笑一日,萧氏一族的女子便比之旁人低贱一等。兰溪当年虽年幼,却受母亲所累,也是可怜。
若非碧涵亲眼所见兰溪是宁安所杀,她便要顺了她的话。由此她也确定了一件事,夏侯宁安根本没有忘记幼时的事。她张了张口,最终只说了一句,“孩童无辜。”
宁安笑道,“若淹死的不是兰溪,而是你,或是我。旁人大概也会这么说。”
碧涵看着她,虽未施妆,却无一不精致。她陡然想起,幼时夏侯宁安也是这样,不打扮,看似简单的衣着,却无一不华贵不精致。兰溪死的那日,她也如今日一般。长简单挽起,带着点翠冠子,嫌珠钗沉重,只戴通草绒花。鹅黄色的衣裙,朱孔阳披风。她蹲在湖边,静静的看着兰溪一点点沉下去,如同看水中一条鱼,无喜无怒,无惊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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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华贵却不曾彰显。
简简单单。
简单的让人生了她好欺负的错觉。
没一会儿,摄政王便来了,淡淡扫了一眼湖中人,牵起了她,责怪道,“这么冷的天,跑来湖边做什么,冻着可如何是好。”
宁安握着他的手笑道,“我穿了你送我的狐裘比甲,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