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沉默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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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金尊玉贵,这些琐事还是不要再管较好,此前我欠四门的东西,在今夜之后都会还上。”
少女仍旧是一身黄衫白裙,眸光如月。
“顾门主请回。”
薄薄的烛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容色白皙。
顾崇之与她不一样,也并非是困在汴京的囚徒,他只是自己。
素纱帘微荡,少女身影消失在门口,顾崇之烦躁扯松了外袍,露出里衬领口,随即看向才来的心腹,屈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有事说事。”
心腹迅行礼,说:“崇明宫遣人来了暗刑司,属下不敢擅自拿主意,就先来禀告主子。”
夜深鸟雀还在鸣叫,着实聒噪。
顾崇之看了会烛火,道:“回去。”
才回了里屋,宝珠的身影也出现了。
“二小姐,这是江小姐给您的书信,让您看后即焚。”
姜藏月低眼看完书信,凑近灯烛,神色平静将书信烧毁。
如江惜霜所言,安嫔也快等不及了。
灯烛烫手。
宫中纪烨晁出神时,灯油融化滴落在他指尖。
这样灼烫的感觉让人又清醒了一些,母后说让他好好准备寿礼,旁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可通州之事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此雕琢骨瓷之时怎么也静不下心。
纪烨晁一手搭在膝头,一手对着骨瓷寿桃精雕细琢起来,他看着烛光明灭,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当年因为长安候府一事,他受惊久不痊愈被送离汴京,离开时他问母后,他何时才能回来。
母后没有给他准确答复,只是要他好好照顾好自己,他被送去了州县,若非顶着一个太子的名头,兴许也回不来汴京。
那时他想不起与姜永姜策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只是恨死了长安候府,他被吓到为何被送走的却是他,他明明是东宫太子,被送走的时候甚至东宫的门环都险些被他拽下来。
他第一次知道,太子的名头也保不住他。
“太子殿下”身旁小太监小心提醒,那一刀下去险些将骨瓷划花了。
纪烨晁轻笑,继续低头雕琢那一条线:“如何?”
那寿桃雕琢得栩栩如生,从近处看去甚至能看清上面细细碎碎的绒毛,桃尖儿白里透红,很是让人垂涎欲滴。
纪烨晁很满意。
骨瓷是他学的满意的一门手艺,当年在州县时他也是靠着这个稳住了栖身的世家,最后将其一网打尽。
那些人私底下嘲笑他,哪有被送出汴京的太子,迟早会被废掉。
可他不信,走出汴京又如何,他能出来往后也就能回去,天下是纪氏的天下,东宫太子的位置他也不会给任何人腾出来,这骨瓷一开始也雕琢不好,后来廷尉府送来了几枚头骨给他练手,是以这才越精细了起来。
小太监点头哈腰:“太子殿下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那边又送来了一些骨头,太子殿下可要再练练手?”
纪烨晁又雕琢好一笔,目光像是刀锋般锋利:“可有其他人看见?”
“不曾。”小太监连忙摇头。
东宫太子以人骨练手,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儿谁敢传出去。
小太监又说:“只是路过崇明宫的时候,皇后娘娘问了一句,奴才忽悠过去了。”
“如此便好。”纪烨晁点点头。
沈氏不能再不得父皇欢心了,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股麻劲儿直窜到脊梁骨。
眼前这寿桃瞧着越水灵灵的了。
他将外袍扔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寿桃,冰冰凉凉的温度着实让人清醒。
良久以后,纪烨晁开口。
“安乐殿那女使可是不接东宫递过去的橄榄枝?”
小太监低头行礼,随即道:“说是不侍二主。”
纪烨晁又有些出神,廊下姹紫嫣红溜进几缕幽香。
“那就是她自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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