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哥儿羞恼的打了他一下,两个小哥儿走在后面笑着打闹。
到了地里,汉子们背上箩筐便扎进了玉米丛里,手法娴熟,一颗颗饱满剔透的玉米便被剥了出来,扔在了背上的箩筐里。
季离和俏哥儿体力不如汉子,落后了一大截儿,云春丽和邵氏在后面用镰刀将剥了玉米的秸秆砍倒,捆成一捆后便挪到旁边去,待玉米收完,将秸秆点了,燃成草木灰后将其撒在地里,那便是上等的肥料。
日头大,还好玉米杆长的高能遮挡住不少的太阳,但叶子锋利一不留神就会割到人,季离的手背上被割了好几道细长的口子,还好只是破了点油皮渗出了些血珠子出来,不碍事儿。
一大家子埋头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儿,将陆景山家的两亩玉米收完了,只等着运回去脱了玉米粒,晒干后便能放进仓里吃上一年。
回去的路上,有一大片地已经荒废了,杂草长的有一米多高,实在是可惜了这肥沃的土地。
俏哥儿似是也偏头看了几眼,眼中蕴着一丝忧愁和伤感。
季离瞧了眼,想起这是王玉花家的地,也就是俏哥儿之前家里的地,靠近了些担忧的问了句:“王玉花一家你可还有消息,他们有没有再来打扰过你。”
俏哥儿摇了摇头:“有相公拦着,他们就是想见我也是不得见的,前些日子听人说他们一家子去了镇上,想要讨些营生,结果我大哥和二哥死性不改,又干了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营生,被人当场抓住就扭送进了衙门里,打了二十大棍后就将他们逐出了吉祥镇,想来已经去了其他地方讨生活去了。”
季离放下心来,“如此便好,再不会来打扰你安生日子了。”
一群人又走了一截儿,碰上了从河里放鸭子回来的王二婶子,她拿着竹竿呵斥着一大群鸭子,瞧见了季离一行人,笑着上来打招呼:“景山娘,景洪娘,你们这是收玉米去了”
云春丽笑着点了下头:“是,趁着地里的玉米熟了赶紧收了,还能赶得上种秋豆子。”
王二婶子叹了声:“怪不得说你家日子过得愈发好了,景山如今有了出息当了了不得的木匠,你竟还是如此勤快,巴巴的守着地里一轮又一轮的种粮食,这日子能过的不好么!”
云春丽笑了笑,瞅了眼她养的一大群鸭子,“你家可不也好么,这鸭子养的实在是好,个个肥实,待秋末了将家里的鸭子一卖,顶的上人家一年的进项。”
王二婶子听着话心里高兴,脸上笑意更深了,聊着聊着她就看向了云春丽身后的季离,“季哥儿也在呢,这年头小哥儿还舍得下地里干活的可不多了,景山娘,你好福气,季哥儿也是个勤快踏实的。”
云春丽看了看季离,笑道:“他自然是个好孩子,天儿不早了,我们还赶着回家呢。”
王二婶子连忙吆喝着鸭子让出路来,走时还不忘对季离邀道:“季哥儿,改日有时间空来家里和婶子唠唠话。”
季离浅笑着点了下头,也没有回话。
走了段路后,云春丽脸冷了下来,邵氏看出了点什么,拉着她问:“这王二家的是”
云春丽冷声道:“十里八村的没少人惦记季哥儿,像她这么上赶着的倒是头一个,前些天季哥儿去她家里买了十只鸭苗,她拉着季哥儿说了半天话,今日又这般热络,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邵氏点头,“季哥儿人长的好,性格又好,名声自然大了,有人户眼馋也是正常,幸好他现在与景山心意相通,你自是放宽心便是了。”
今日收的玉米将院子的地都堆满了,云春丽将石磨盘推了出来,笑道:“用新摘的玉米磨成浆水,贴出来的饼子能把人香的翻跟头!”
汉子们今日用了大力气,坐在檐下用些茶水歇息,妇人小哥儿们围坐在石磨边上剥着玉米粒,新鲜的玉米嫩的恰到好处,稍一用力,便磨破了玉米的外衣,流出浆水来,散发着浓浓的玉米香气。
玉米粒脱好后,倒入石磨里用石碾细细的磨出奶黄色的浆水,闻着就是一股清香的甜味儿。
季离站起身道:“若是贴饼子怕是坏了玉米的甜味儿,不如我做成玉米粑给大家尝尝吧,晚上也好克化。”
云春丽手艺不如季离,她自然是让季离做主的,“你做的都是稀罕好吃的,我们今晚可又要沾光了。”
季离笑了笑,将一盆新鲜玉米浆水搬回了厨房,在里面撒上了一些蔗糖,用筷子细细的搅拌着,让它变得更加粘稠,又转身回院子里捡了玉米壳子,用的是贴着玉米最软的那层壳子,用勺子将玉米糊糊舀到壳子里,放入蒸笼上,用火蒸出来。
做的还剩几个的时候,陆景山从外面回来了,他进屋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钻进厨房来找季离了。
“你回来了啊”季离手里没听,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甜味和娇意。
陆景山笑了笑,直直走过来,“阿娘说今晚你又要做好吃的了。”
季离笑了下,将玉米粑放进蒸笼里,“就是几个玉米粑而已,趁着有鲜玉米,尝个玉米甜味儿。”
陆景山道:“你做的都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季离嗔了他一眼,“回来便说如此黏糊的话,害不害臊。”
陆景山被季离瞪,憨憨的笑了下,低头看见季离的手背上有几道细长的口子,握住人的手就着油灯认真的看了起来:“今日在玉米地里被割了”
季离觉着没什么,乡下人时不时割破下手都是平常事,“不碍事,也不疼,过两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