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婶子嗐了一声,一把接住就揣兜里了,“数什么数,婶子难道还不信你么!”钱收了,她还不放人,拉着季离亲热的拉家常。
季离陪着她东绕话西绕话说了半天,心里愈发急了,天已经暗了,再过会儿怕是陆景山都要回来了,干娘也去了地里,他不想让干活的人回来看见家里还是冷锅冷灶。
季离笑了笑,抽出手来,推诿道:“婶婶,家里饭还没得做,鸡也未赶回鸡舍,耽误不得了,今日便不能再同你闲聊了,待我得了空,专程来找你说话。”
王二婶子笑呵呵道:“行的,我和你说话心里敞亮,你可得寻空来啊。”
季离点了点头,抱着箩筐走了。
到家的时候,陆景山正从外面回来,两人在门前的小道上竟撞上了,陆景山见他手里抱着箩筐,走过来问道:“这是拿的什么”
季离眼睛弯了起来,微微倾斜了下箩筐给他看:“去王二婶子家买了十只小鸭苗,趁着天还没凉起来赶紧喂着,到了入冬,便能吃上鸭蛋喝上酸萝卜老鸭汤了。”
那是他冬日里最爱的一道菜,腌透的酸菜叶子配上野椒,泡姜,和一整只鸭子炖在砂锅里,用炭火慢慢煨着,最后撒上一把红枸杞,掀开盖来,香味四溢,寒冷的冬天瞬间就融化了似的。
陆景山见季离一脸小馋猫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怀里的箩筐替他拿着,另一只手则是牵住了季离的手。
季离一开始还脸红的很,满脸不情愿,光天白日的,要是让人看见了可怎好,挣扎了几下后慢慢也就被陆景山滚烫的手暖化了,于是红着耳朵缓缓伸展开了手指,陆景山的手顺势嵌合进来,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牵着手,在黄昏的余晖下缓缓向家走去,影子在地上拉的越来越长,直到变成两道细线相交在一起,远处的河流中,水面金光鳞鳞,一群白鹳振翅起飞,羽毛拍打着水面,激起水花阵阵,悠远清脆的鸣叫声盘旋在山林的枝头上。
捡到秀气小夫郎
已快至八月中,地里的玉米已经成熟,玉米秆挺拔而立,丰满的玉米穗儿弯下了腰,玉米粒饱满晶莹,只等着庄稼人去摘了。
陆景山在镇上替衙门做事,是没有空回家来秋收的,季离和云春丽一商量,打算去附近的庄子里请两个干活得力的人来帮忙摘。
正打算着,陆大伯一家子就来了,陆景洪推着板车,陆景风背着箩筐,俏哥儿和邵氏拿着镰刀提着篮子跟在后头。
云春丽高兴的推开院子的篱笆门,“你们咋来了,这两天该正是你们忙的时候。”
陆大伯家地多,俏哥儿嫁进去后入了户籍,村里便又多分了两亩地给他家,现下他家可谓是人丁兴旺。
邵氏利落的笑道:“我家是不急的,壮力多,两三天便能收完,倒是你家,景山去镇上做工,只留你们两个妇人小哥儿在家,我是如何都要来帮衬你一把的。”
云春丽感激的眼眶微润,不由想到了昔日陆景山还未归家时,家里只有她孤苦一人,到了农忙时节,她一人埋头扎在地里,连饭都吃不少一口,水都没人端来一碗。
“这些年,你总是来帮着我料理农务,若是没有你,我定是早早累死在地里了。”
邵氏爽快的笑了声,“你我是亲妯娌,就合该像亲姊妹一般,若是我不帮你,还指着谁来帮你。”
云春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季离也走去同俏哥儿说话,这是俏哥儿成亲以后他们第一次见。
季离打量了俏哥儿几眼,笑道:“看来你在景洪哥哥家过的甚是不错的,想来日子舒心,人都长了些肉,不似以前那样瘦弱了。”
俏哥儿现下脸上丰腴了些,肤色白里透着粉,整个人清爽利落,嘴角一直视有若无的挂着笑容,一看就是日子美满的。
俏哥儿抿唇笑了笑,不由偏头去看了眼旁边的陆景洪,“他待我是顶好的,公婆也是宽厚和善的人,家里的事儿大家都是相互搭手,家务活都是分着做,养的我都有几分懒了,可不是要长些肉么。”
季离瞧着他过得好,自己心里也替他高兴。
两人说了些话,俏哥儿眼神暧昧的问他道:“听婆婆说,你和景山哥好事近了”
季离眼睫低垂,有几分羞意:“怎传的这般快。”
俏哥儿笑道:“只许你打趣我,不许我问问你了你干娘与我婆婆关系那般亲近,定是早早就告诉她了,这是喜事儿,我听着心里也高兴的紧。”
季离挽着他的手,一行人走在田间小路上,边走边道:“还有两月呢。”
俏哥儿眨了眨眼睛,“你们情意相通,且本就是一家人,成亲应当比别家办起来还稍快些,还拖这些天作甚”
季离笑了笑,告知他是陆景山的主意,是想等着新建所屋子后再办喜事儿。
陆景山的思虑也在情理之中,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父亲在世时修建的,那时家境也不宽绰,就只能用黄泥拌着麦秆做成土砖搭了一所屋子,连院墙都没有搭建,只用了篱笆稍稍圈住院子,现下,日子久了,墙面开裂,瓦檐掉落,下雨的时候还有些地方会漏雨,实在是该好好修葺一番了。
他不想让季离嫁给自己还住的这般委屈,这些日子是卯足了劲儿在府衙那边干事,连一天都未曾歇息过,只盼着早早赚够银钱。
俏哥儿听后放下心来,拍了拍季离的手:“景山哥是真把你放在心上,这般真心待你,你只管等着以后享福过好日子就是了!”
季离嗔了他一眼:“怎地,你过的就不是好日子啊景洪哥不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