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偶尔会有林业方面的人来检查,所以有一条小路。”竺守道走在前面,脚下踩着松针不断发出沙沙的响动,“案件发生后来这里的搜查人员也都是顺着这条路上去的。”
“没有第二条路了?”范禾易环顾周围的环境,山上多是高耸的松树,走在这条路上只能从缝隙里看到一丝一条的夜空,星星和月亮的光完全透不进来,“第一个受害者是医生吧,他怎么会来山上的?”
“那个医生是登山爱好者,就资料看他确实去过附近的很多山。”几人这会儿功夫已经爬到了半山腰,竺守道开始有些气喘,“前面围起来的警戒线就是案发现场。”
范禾易的手电光照到那儿——是三棵枯树中间的凹陷,他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高见青,拍了拍竺守道的肩膀:“你休息一下吧,我们看过之后就下山。”
竺守道喘得厉害,听到范禾易这么说也不推脱,干脆接过两人的包,留在原地看着两人继续往前进。
走到那条警戒线后,范禾易弯下腰对着坑里的角角落落照了个清楚:“你进山之后就不说话,怎么了?”
“你没有闻到吗?”高见青也跟着在他身边蹲下,“这座山有一股火硝和人血的味道。”
“火硝?”范禾易侧头看他,手中的手电忽闪了两下陡然熄灭。
手里的光源熄灭后,视野却没有陷入黑暗模糊,蹲在坑边的两人才注意到三棵树之间形成的一小片空间中不断有月光泄下来。
“一点二十九分。”范禾易站起身抬腕看了眼时间,意味深长,“这个时间会有月光啊……”
月夜血凶
“那儿有人。”那种不寻常的气味浮动在空气中,高见青突然从范禾易身后的树丛中望见一道蓝色的反光,他没有思考就已经抬手指向那个方向。
范禾易反应迅速,几乎是一瞬间便到了那道反光的位置——刚才被发现的家伙已经消失了。
高见青也跟在身后追来,看见被压倒的植被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正确,拔腿就要往对方逃窜的方向追去。
“别去。”范禾易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这山上有古怪,往里走不安全。”
高见青于是停下脚步,暂且留在原地:“那怎么办,那个人应该就是犯人吧。”
“说不准,”范禾易侧首,刚才被月光照过的树坑已经陷入一片昏暗,“那东西在那儿等着我们过去呢。”
“禾易!小高!你们没事儿吧?”竺守道的声音隔着树丛传来,手电筒光混乱的在树身上扫过。
他很快出现在两人视线范围内,范禾易对上高见青血红的瞳孔,来不及去找掉了的墨镜,情急之下直接抬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后,大声回应:“守道哥,我们在这儿。”
竺守道背着包踉踉跄跄的走到两人身边:“我看见手电的光熄了立马就上来了,小高怎么了?没事吧?”
范禾易一手蒙着高见青的眼睛,一手护着他的肩膀往前走:“没事,他眼睛不好。刚才这儿有人,我们下山再说。”
老皮在车里等的昏昏欲睡,三人才从山上下来。
车门一响她便坐起身,不等反应高见青就被塞了进来,范禾易紧跟着上了后排,竺守道也是一言不发的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
“怎么了?在山上有发现?”老皮观察着几人的神色,猜到了大概,“小高,你墨镜呢?”
“丢了。”范禾易已经收回了手,高见青自己用手捂着眼睛。
“那好像是个女人,穿的衣服是袍子一类的,在地上拖着时声音很大,像蛇在地上爬一样。”几人沉默着,高见青继续说,“我看到的蓝光应该是火彩。”
“火彩?”竺守道被这个陌生的词汇打了个头昏,他反问。
“就是钻石色散时发出的光,”高见青顿了顿,看向范禾易,“她身上和那三棵树围成的凹坑里都有火硝味。”
“这山从前经历过火灾,或许是遗留的味道。”竺守道面上的肌肉因为忍耐有些僵硬的颤抖。
老皮扒着前排的座椅靠背,掰着手指头计算:“这不对吧,我也查过了,火灾是一八九零年的事情了,和现在起码隔了一百年,即便是那时候烧了半个山到现在也不会再有味道了吧。”
“你不信我?”竺守道猛踩剎车,老皮和高见青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惯性猛地前倾。
老皮扶着门上的把手勉强稳住身体,戚戚然的开口:“怎么会,您在湘城这么长时间了……”
范禾易松开高见青的后衣领,开口截断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冲突:“这山确实有不对,下次我和高见青一起上山。”
祝福今天要去产检,几人走进家门时都自觉的隐瞒下争吵带来的尴尬。竺守道放下东西就重新收拾起来陪着祝福出门。
“我就说那山有问题,”门刚关上,老皮就拿出手机怼到两人面前,“我刚想起来之前看到过一篇帖子,写的就是五女山。”
范禾易接过手机,老皮也没停下,为一边的高见青讲解:“那帖子里有人讲到五女山从前的巫女部族,叫做破月族。她们崇尚月亮和宝石,借助这两样东西的力量举行各种仪式,传闻里她们最擅长的就是延长寿命,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这么看来山上的凶手很有可能并不是吸血鬼,而是……逃过那一场山火的女巫。”
“如果她是女巫的话,为什么要诱骗男人上山后再伪装成吸血鬼杀人?”高见青拨弄着手里的橘子,“这个传闻竺守道不可能不知道,他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