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鬼的声音已经远了。
“难怪你杀东决侯时没能得手。真是可惜。”
夜州白收起长剑,他感觉到影鬼已经走远。他不禁疑惑,影鬼突然出现,却没有真的与他动武,这到底是为什么?
虽说若是真的相拼,影鬼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以他的速度,还是有可能会伤到他。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影鬼找到他,却只是说了些话?
在地网中,影鬼最为神秘。天下间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传言里他形如鬼魅,消散如影,令人无法捕捉。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东决侯的人定然也在附近。看来,夜尽明和北风锦的藏身之处也离此地不远了。
夜州白动身往山的深处走去。
他想来须寻一处地方落脚,且过了今夜再行动,临水之地或许是好去处,他向水而去,而在转过山路时,却见着一处隐蔽的洞口。那洞口被草木遮掩,若是寻常人走过或许不会在意。而夜州白与这些山洞却有些缘分。当年在寂道书院,他和萧山渊正是在山洞中与他们的师父结识。
夜州白四下看看,决定进洞待上一夜。
他仔细看了看洞前草木,似乎是被人折过,看来也有人来过,或许正在其中。夜州白想了想,或许是夜尽明?他便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
与洞口的逼仄不同,洞内别有洞天,一条小石径向深处蜿蜒。
夜州白循着气流的方向走了进去。越往深处去,竟然是越见得一点光亮。那光亮慢慢扩展开来。
夜州白心生疑惑,加快了步子,循着那发出光亮的地方去。
他来到一处石洞,其间正亮着一盏烛火,而在石台上却有一个打坐的人。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着,被封印了一般。整个人都被雾蒙蒙的灰气笼罩着,嘴唇发黑,皮肤却异常苍白,肌理之间透着僵硬,眉宇之间萦绕着滚滚的黑气,那显然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而当夜州白走近,认出了这个人时,不禁蹙眉,几乎是露出了一个悲悯的表情。
“阿山?”
夜州白的声音里带了一点颤抖,他没有想到,阿山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阿山?”
夜州白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可是显然,那被黑气笼罩着的人,不会给他任何反应。
夜州白深吸口气,走近一步,画了一道诀,指向阿山:“破!”
刚打出的至纯真气就被阿山周身的黑雾挡了回来。
夜州白再次强行运气,将内力传向阿山,“破!”
结果却还是一样。
夜州白被魔阵震退了两步,不禁痛苦的发出了一声痛音。
这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他已经将他自己献祭给了这种邪术了。”
黑心
说话的声音那样熟悉,夜州白回头,便见着一个熟悉的人走近来。
来人正是萧山渊。
夜州白看着萧山渊,又看了看阿山,尽管他并不愿意怀疑自己这位昔年旧友,可是眼前的场面实在可怕,“你……”
萧山渊看出了夜州白的想法,道:“不是我做的,别误会。我就算是要找一个傀儡,那也是要挑一挑的,就他这样的武功,也不入眼。不过……现在他似乎有点用了。”
夜州白看着萧山渊冷漠无感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可是他已然体会到萧山渊而今是怎么样让他无法再接近的人,心中虽有难过,却也不是他能定夺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山渊看着夜州白十分关切又无奈的模样,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喽啰,也值得你如此?有趣。夜州白,你总是这样把自己看成是救世主,把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平等的施舍给每个人。你不累么?”
夜州白看了看萧山渊那副无情的模样,只道:“他练的是什么邪术?”
萧山渊道:“黑心索。”
夜州白蹙眉:“黑心索失传已久。据记载,江湖上上一位修炼这种邪术的人——黑心法师,已经在二十多年前的剿魔中被剿灭。怎么会……”
萧山渊道:“当年我学得遇渊诀时,江湖传言里那可是失传了百年的剑诀。”
夜州白了然:“仇恨,确实能吞没一个人。”
萧山渊冷笑:“若是明知道仇恨滔天,自己却不能做什么,那也会疯的。你这样总是以救世主自居、妄图让所有人放下屠刀的人,当然不会明白。”
夜州白看着萧山渊的眼睛,他的眸中燃烧起恨意,不过在对上他的目光那一刻,萧山渊便收起了那样可怕的目光。
夜州白深吸口气,“你也见过黑心法师了?”
萧山渊道:“见了一面,他见我根骨奇佳,打算将黑心索传给我。”
夜州白蹙眉,坚决道:“黑心索是天下间最为可怕的邪术,修炼必会入魔。哪怕是至纯至善之人,也很难控制自己的心。你决不能修炼,是为了师父传下来的遇渊诀着想,你也决不能修炼。别的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师父教你武功,对你来说是有再造之恩,你决不能背叛他。”
萧山渊看着夜州白的模样,他的脸上分明写着很强烈的关心,那种感觉令萧山渊觉着自己似乎被夜州白看重。而这种略带温情的感觉在萧山渊的心里也仅仅存在了一会儿罢了,一想到这种关心并非为他一个人准备的,萧山渊便觉着,那也没什么意思了。
萧山渊却还是用柔和了一些的语气道:“我不需要什么邪术,也一样可以完成我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