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郡忙着安抚他的云哥儿,哪怕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似乎惹了同年生厌,但一颗心坠在屋里受了委屈的爱人身上,这会儿什么也顾不得了。
宋亭舟带着夫郎到了前院,孟晚叫身边跟着的丫鬟去叫祝三爷。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柴状元不会怪罪吧?”
宋亭舟提到柴郡便不自觉的拧眉,他与柴郡虽然没有几分情分,但让他背后说旁人的不是他又说不出口,只能憋出一句,“他不是什么良人,今日昏礼恐生事端。”
孟晚站在圆拱门内轻摇团扇,眼睛看向后院柴家的家眷和富家的亲戚。
“不是良人?”家里一群刁蛮的亲戚,人又不是良人,那还图个什么?
祝三爷被丫鬟从席面上叫出来,听到宋亭舟说要走,虽说祝三爷十分信任宋亭舟,但这会儿也不得不问一句,“泽宁呢?”
他那么大一个乖儿子呢?
——
兰娘的花轿一路走来难免被人指指点点,没见过谁家新娘是自己坐花轿到男方家去的。
“新郎呢?怎么就一个轿子,新娘没接到?”
“什么眼神,没看到旁边的仪队和喜娘在,定是接到了新娘。”
“那新郎官怎么不在?”
“这……前头骑高头大马的莫不是新郎官?只是怎么没穿喜袍?”
祝泽宁打马在前头给迎亲队带路,听到路旁的议论声在马上左扭右扭,心道:柴郡这厮真是个坑,但是宋兄怎么还不回来啊!
这一路不止坐在花轿里的兰娘煎熬,替柴郡迎亲的祝泽宁更是像扎了软刺般局促不安。
终于回到了新宅,祝泽宁隔了老远便看见自己爹和宋亭舟孟晚三人在门口等他。
“宋兄,你怎么不等我!”祝泽宁埋怨道。
一路护在花轿旁的富佩晟本来脸色难看,憋了一肚子的火,怎料看到孟晚的刹那突然定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孟晚,一腔怒火也变成了别的,眼见着一张脸瞬间涨红起来。
宋亭舟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落在自己夫郎身上,迅将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的祝泽宁拨动到一旁,微微侧身挡在孟晚身前。
他一张俊脸紧紧绷着,眼眸中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冷冷的看着富佩晟,一字一顿道:“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指教两字他咬得极重,像是下一秒就真的要叫上富佩晟去“指教指教”了。
富佩晟视线被人挡住,这才回过神来,对,这位哥儿是有郎君的,他如此盯着人家看确实不该。
他低头不自然的理了理衣袍,身后锣鼓声又重新响起,他瞥了眼妹妹乘坐的花轿,叫媒婆上前来。
“几位可是柴郡亲属?大婚之日他一人骑马走了,剩下我妹妹独自坐花轿前来。如今我家的花轿都到了跟前,难道他还不出来迎亲吗?”
富佩晟越说越怒,是柴家先放出风声想找盛京中的女娘成婚,他家兰娘也不小了,前些日子正好想通,想找一家世普通的进士嫁过去,这才派媒婆过去接触。
柴家急着成亲,又没钱大办,婚房酒席都是他们富家出的钱,这些他家都忍了,可新婚之日柴郡竟抛下未过门的妻子不知跑去哪里,到底把他妹妹置于何地!
祝三爷看架势不对,忙撇清干系,“我们两家只是被请过来的宾客,柴家的人在院子里头待客。”
锣鼓的声音这么大,柴家的人当然听见了,柴父柴母和两个儿子儿媳都迎了出来。
“花轿来了,好好好,快叫新娘子和媒婆都进来吧。”
“亲家哥哥,你快请进。”
“后边那都是嫁妆吧,抬后院去。”
柴家人一人一句说的热闹,可谁也没叫柴郡出来的意思。
富佩晟只觉得荒唐至极,“自古迎亲哪有新娘自己进门的道理,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柴家人胡搅蛮缠,“亲家说的不对,我们安平府的规矩便是新娘自己进门。”
“就是,我们不都过来陪着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总归进了门就是我家的媳妇,规矩要早早适应,可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