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忽的明了,他不值得她相信。
无论是那个层面,皆不值得她去信。
她一直未曾开口,是暗自给他机会,留有余地,等他主动开口辩解。
他分明知晓一切,却始终不愿开口辩驳。
即便如今她主动提及,他也始终不曾开口。
宁愿长久沉默,宁愿她误解他,宁愿欺骗她。
“霍时锦,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尤显无力道,耐性几近全无。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一如既往的沉寂,不掺杂分毫旁物。
她怒气难掩,再难以抑制脾性。
忽而取出怀中之物,重重甩在霍时锦身上,转而回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跌撞着走向高处,无端升起的怒气,经久不息。
长久的沉默、抑制,无处泄,耗尽了她为数不多的耐性。
许多事,他宁愿藏在心里,也不愿意主动开口告诉她,宁愿看着她们越走越远,也要默不作声的藏着掖着。
她并非愚不可及,蠢笨如猪,她能察觉得到。
他不愿开口言及,她别无办法。
她独自上了高处,直逼悬崖处。
不多时,她孤身立于悬崖之上,凝着漆黑的夜空,浮动的心绪渐缓。
苦乏渐起,她顺势席地而坐,无意瞥见不远处微弱的火光,转瞬偏离,不愿多看。
不多时,耳旁无端响起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极为纷杂。
她微愣,转瞬回神,已无力起身。
她神色淡淡,眉目舒缓,面上气定神闲,仿若未有所察般。
慵懒吹着凉风,已近无力挣扎。
玉玺已然转手,她丝毫不为其忧心、伤神。
此番,是生、是死,皆是她无以逃脱的命数。
她能得幸躲过当下,可难言不会有下一次,她并非次次都能这般侥幸。
若眼下这般的追逐,究竟要持续到何时,她无以知晓。
能逃多久,也未可知。
无以离开宫中,便无法轻言逃脱、抽身。
与其苦苦挣扎,倒不如听天由命,就此看开。
她迎面吹着冷风,觉察到身后之人的靠近,面上始终没有一点反应,也从未回身去看。
她忽的想起暗室中的挂画,心绪不由得沉了沉。
她从未想过,在皇室眼中,她与母亲已然消亡,故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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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曾料到,冰冷的宫中,会有人无声祭奠两人的画像。
她莫名感触到一丝细微的暖意,与无尽的怅然。
回半生,所得尽失。
独在临死之前,感触到了一丝暖意。
许是良善,有了久违的回报。
她极为感激,也忽而释怀了许多。
入世一场,有得,自有失。
人生在世,注定要失去许多。
无端得到,无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