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瞥见周边的地形,仿佛瞧见了零星、微弱的火光。
她迟疑了一瞬,轻手轻脚近前。
不远处,果不其然生有火堆,却无人在侧。
她稍有不解,迟疑了一瞬,顺势坐下。
只片刻的喘息之机,于她现下的处境而言,也是极弥足珍贵,容不得她扭捏作态,深思熟虑。
林中阴寒,不久前又落了水,身子早已透支、失温。
火堆带起的暖意,苦撑着早已身疲力竭的她。
待人逼近,她必须强撑上路,故而,眼下于她,尤为珍弥,她不甘虚度。
她就着明晃的火堆,细看周边的地形与身况。
确信四下无人,她合上眼睛,轻浅小憩。
半梦半醒间,闻见显浅的哨声。
她微顿,有些许惊诧。
她原以为自坠入湖中时,便已然离开了宫中。
从未深想,宫中也有这般一望无际的荒野、湖广。
直至骨哨声清晰可闻,才明了,她眼下身处之地,也仅是离后山不远。
出宫,谈何容易。
若能轻言踏离,又如何能困住,千万人的一生,万千女子的芳华、美意。
纵历经诸事、生死,她仍无知、天真。
忽不知,是幸,是不幸。
她止住纷飞的思绪,忽起的落空,盖过原有的困意、苦乏。
她轻叹口气,自假寐中转醒。
抬眼的一瞬,无端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几经沉沦,抽离、清醒。
四目相对间,她忽而愣怔,旋即反应过来,仿若后知后觉。
眼前的一切并非巧合。
霍时锦一直紧跟着她,刻意先她一步现身,生起火堆,等她近身歇缓。
“霍时锦,明是你,暗也是你,有意思吗?”
她瞥了眼怀里的物什,不疾不徐道。
“我……”
霍时锦正欲开口辩驳,猛的被落笙打断。
“我从未开口细问。”
“问你此番所求,问你意图,问你打算,问你安置。”
“并非知你不开口,而是我不信。”
“只两次,一次初临繁星殿,为孩子去留。”
“一次,你初登王座,为一个可笑的真相。”
她轻声道,说得极为认真。
思绪飞得极远,仿佛再难拢住。
“我甘愿装疯卖傻陪你做戏,不主动揭穿,并非我会永远装聋作哑。”
她淡淡道,眼中晦涩难明。
周边极静,无声无息。
两人相顾无言,皆是沉默状,谁也未曾开口打破长久的沉寂。
她忽的侧头,认真看着霍时锦的面目,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纵同床共枕多年,纵使那般熟稔,她仍旧看不懂他,仿佛从未看懂。
她一直信他,纵是眼下的境地,也坚定不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