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虽暗自点头,但面上还是略带一丝担忧。
“可陛下此举是否冒险了些?若是群臣见着多出一个司隶卫,心中惊惧之下,恐会联名上奏,请陛下撤裁绣衣卫,若是一旦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
与司隶卫相比,绣衣卫显然更加成熟,经验更为老道,而若是因为司隶卫从而撤裁了绣衣卫,对于皇权而言可以说是变相削弱,也是因小失大了!
沈卿绾嘴角轻蔑,望着承誉殿外的夜空娇笑道:“不会的,放心吧!司隶卫若是站在台前,自然会有一位合适的人选为他们顶在前面挡住压力,而这人朕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闻言,陈恩便不再多言,有些时候言多必失,也会引起女帝不满!
翌日清晨,本该晴空万里的京都上空,此刻却乌云密布,亦如幽静小院内,少年的内心。
少年望着眼前的棋盘举棋不定,一手捏着棋子,一手十分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宛若敲击在心脏之上,令人倍感压抑!
半晌,少年才幽幽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吴铭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宁修言不仅没有回京都,反而趁势领兵进了扶风郡,还配合陛下派去的凤鸣军将雍州大营几乎屠戮一空,顺势拿下了雍州?”
吴铭颤声道:“回公子的话,属下也是方才得到的消息!”
“有趣,着实有趣得紧,没想到痴傻五年之人醒来之后倒是给本公子开了眼界!哈哈哈哈,当真是有趣至极!”
正巧此时青凤端着果子,身姿曼妙地走了进来。
见少年放声大笑,顺势跪趴在少年的腿边,娇声道:“公子难道就不生气?”
“生气?为何要生气?人生便如这下棋,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方才是一盘好棋,否则岂不是索然无味?只不过本公子心中尚有一事不解!”
“公子何事不解?”
揉了揉青凤的秀发,手中棋子缓缓落入盘中,这才将心中疑惑娓娓道来。
“以我对宁修言的了解,此人用兵极为谨慎,凡事都喜欢求稳,当年他手中的三万天宁军本该据守武宁关不出,待到先太子与老侯爷将北狄人诱进山谷,配合营州军从旁伏击,而他自己则是彻底断绝北狄人的退路,从而一鼓作气吃光楼烦骑兵!而当时的楼烦骑兵不过才堪堪两万人马,如此足以见得他用兵之谨慎,若无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击!”
顿了顿,少年再度捏起一枚棋子,笑道:“若非他这般谨慎,本公子当年也不会以先太子与老侯爷为诱饵,给北狄人支了一招声东击西,让北狄残余兵力与楼烦骑兵合力演一出殊死一搏的戏码,从而乱了他的心神,令他贸然出关,也正因如此才能让楼烦骑兵将他的天宁军打得溃不成军,虽未能将其阵前斩杀,但也因此让他痴傻了五年!”
捏着棋子,少年眉头紧皱。
“只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五年之后为何宁修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本想着彻底将他留在荆州,奈何天不遂人愿,机缘巧合之下竟是让他碰上了纪元清,但以他的性子遇上三州之事绝不会在豫州落脚,这点倒与本公子所料一般无二,原以为他会就此返回京都,细细谋划一番再做打算!如此一来,本公子的谋划倒也不算落空!”
少年略带遗憾地看了眼门外,语气颇为惋惜。
“虽未能将他彻底留在荆州,但歪打正着之下也算是令他出师不利,从而打压了他崛起的势头,让这位少年成名的将军自此沦为朝中的笑柄,说不得一蹶不振也犹未可知!只是没曾想到他竟反其道而行,孤军深入不说,还以雷霆之势拿下了雍州!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本公子的预料之外!”
青凤闻言,面露狐疑,语气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娇嗔。
“那宁修言不就是打乱了公子的谋划嘛!公子还平白无故送他一场泼天的功劳!说破天去公子此局还是败给了宁修言,稍逊一筹!”
少年哈哈大笑,轻弹了青凤的秀额,宠溺意味溢于言表。
“青凤啊,你可知想要赢下一盘棋并非是只有胜?能够逼着对方和棋,何尝不是一种不败?”
“可少爷你才是被逼着和棋的那人啊!”青凤不解地望向少年。
“呵呵,谁跟你说本少爷才是被逼着和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