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虽是荡开了丁文武直刺而来的寒星戟,但整个人却是被其胯下战马的巨力撞得倒飞出去数米。
而这一撞显然令孔克敌受伤不轻,但更令他觉着雪上加霜的是,起身之后才发现,城门处的雍州军尽数被俘,就连吴庆祥也被一人押跪在地。
如今偌大的雍州军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街道!
丁文武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孔克敌,略一沉吟开口道:“你乃百年难得一遇的虎将,本将做主,若你此刻愿放下兵器,弃暗投明,我英国公府可上述陈情,求陛下念在你镇守边疆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允你在军中戴罪立功,从士卒做起,如何?”
谁料想,孔克敌轻啐一口,嘴角泛起一抹不屑之色。
“就凭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想收服本将?你爹丁修来了都不行,何况是你?”
而此刻孔克敌心里也清楚,先前拼死传信之人怕是整个雍州大营唯一能逃出来的人了,眼下康统帅怕也已是经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孔克敌望向宁修言沉声开口:“本将问你,康统帅……”
不等他说完,被陆景云等人搀扶起身的宁修言强忍剧痛率先开口:“死了!本侯杀的!”
孔克敌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还是低声道:“可有遭受折磨?”
宁修言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曾,本侯一刀毙命!”
“多谢!”
就在众人不解孔克敌这句多谢之意时,便见其缓缓褪下上身的甲胄,将内衬撕开缠在了刀柄与手掌之间。
随即长刀一指众人厉喝一声。
“本将乃雍州统帅康腾信麾下参领孔克敌,从军一十五年,斩东胡人头近百,今日誓死不降!谁敢与我一战?”
孔克敌只身一人对抗万余军势而面不改色,更是语如怒雷,惊得众人胯下战马嘶鸣着朝后倒退。
而丁文武眼中战意汹涌,正欲翻身下马与之一战,忽听无数弹弦之声响起,瞬间漫天箭雨覆盖在了孔克敌的上方。
丁文武见状当即怒目回头,却迎上贾世文那平静似水的眼眸。
“小公爷,这是沙场,不是演武场,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那么多惺惺相惜!”
言罢,便跟在莫昶业道身后,带着凤鸣军直奔雍州大营而去。
此刻,即便是宁修言也不得不承认贾世文所言在理。
单就凭孔克敌一身的本事,在场之人无一是其敌手。
丁文武上前与之比斗同送死无异,若是车轮战或许胜之不武,但亦不知要折了多少将士方能拿下他,唯有快刀斩乱麻才是当下最好的方式!
“这便是战场吗?果然比史书上更加残酷!”
宁修言望着早已被射成筛子的孔克敌尸体露出一抹惋惜之情。
试问如果将孔克敌换作是自己,是否会有他那般以一敌百,誓死不降的气势?
想到这里,宁修言不免摇头苦笑,这世间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无非是胜者王侯,败者寇罢了。
倘若二人身份互换,不见得自己会比他的死法好到哪儿去!
而此刻的廖忠等人,已经杀的精疲力尽,即便五百人堵在大营门口,仍是被一人逃了出去,身边的御林军人数更是已不足百人。
数千人哪儿是那么容易看管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侯爷,唯愿他们能够顺利拿下城头,而后腾出手来回援了!
就在廖忠等人被逼入绝境之际,沉重的马蹄声让两方人马心中均是一沉!
此刻,谁都希望来的是自己人。
可当凤字旗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一刻,几家欢喜几家愁,廖忠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随即丢下手中长刀,傻笑着瘫坐在地!
而对面的雍州军却是被吓破了胆,纷纷放下手中武器,想要活命。
步兵打骑兵?
无异于是白日做梦!
可更令雍州军绝望的是,随着脸色阴沉的贾世文大手一挥,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在雍州大营内上演了。
等到凤鸣军冲杀了两个来回,场中已无一人能够站立,即便是还活着的雍州士卒也是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见状,贾世文当即下令收兵,在廖忠目瞪口呆的眸光中留下了三千人打扫战场,自己则是又赶回丁文武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