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齐国如今自顾不暇,已然不能再给宁州输送兵马和粮草,李子桀接下来也只是困兽之斗。”戚玦敛眉沉思:“除非……他趁齐国大乱,趁机南逃?”
……
宁州,李府。
琉翠瑟缩在地,她似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那身衣裳已然看不出半点碧色。
冬日的暖阳斜照,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却透着彻骨的寒。
而在她面前,李子桀从身后抱着惊恐到近乎昏厥的戚珑,附耳轻声:“你就这般恨我吗?恨到明知戚玦想杀我,还将她放走了?”
他的手指捻着戚珑挂着泪痕的下巴:“珑儿知不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我本该杀了你的,可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所以,我只好杀了她。”
“不要……”戚珑拼命摇头,可虚弱的身子却无法挣脱分毫,只能任由自己被李子桀禁锢在怀里。
“饶了她吧……是我令她做的!不要杀她!”戚珑哭声细弱地求饶不止:“你想要如何都成……想要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李子桀意味不明地笑了:“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每天好好地对着我笑,多爱我一点,行吗?就像从前在眉郡时一样。”
“好……”戚珑被抱着,却觉得寒意入骨,僵直着身子颤抖不休。
可片刻沉默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李子桀忽然大力地扳着戚珑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他额角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珑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对个下人都能这般好?我这般待你,你却恨我至极,如今却愿意为一个下人的死活假以辞色!为什么!”
他满眼的困惑与愤恨,在竭声质问后转瞬化为了浓烈的狠厉,他沉声:“好……既如此,我偏不让她活!”
他说罢,一把松开了戚珑,拔了剑就要朝已经奄奄一息的琉翠而去。
戚珑跪了下来,扯住他的袍角,哀求不止:“不要!李子桀不要!”
“松开。”他冷声命令。
“不要……我求你了……我求你……”
她的哭声辗转戚哀,却让李子桀杀意愈发浓,他将袍角从戚珑手里抽走,阔步上前,扬手挥剑——
“我有身孕了!”戚珑竭声。
李子桀举剑的手顿住。
又听戚珑混杂在哭声里,期期艾艾的声音:“李子桀……我……我有身孕了……”
剑铛铛落地。
李子桀不可置信般回过身,看着跪坐在地的戚珑,他蹲了下来:“你说什么……”
他面上竟闪过难以压抑的喜色:“你……何时的事情?”
戚珑眉目低垂,劫后余生般两眼空洞:“约摸……两个月……”
“好……好……”他呢喃不已。
小心翼翼地,他将戚珑横抱起来,放回床榻上,眼神却愈发疯狂。
似看不到戚珑脸上的恐惧与绝望,他喜形于色,气息起伏间满是期盼:“珑儿……这个孩子是我的血脉至亲,我……我又有亲人了,珑儿你知道我多开心吗?”
他轻抚着戚珑的发顶,温声缱绻:“听你的,我不杀她了,以免惊了你们母子。”
他搂着戚珑,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动作轻柔,似在呵护自己久违的一丝暖:“若是宁州守不住,我们就离开,我们还可以去剑州,还可以一路南下,珑儿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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