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望了许倾落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头前带路。
公子衍没有离的太远,就在许府外面的小巷中,这一次还是站在树下,许倾落发现男人好像很喜欢站在树下,夜晚的枝条缠绵出一道道暗色的影子,将男人的容颜分割的带着些莫测的味道。
“公子的心情看来甚好。”
许倾落望见了男人唇角勾勒的笑,那不是讽刺的凉薄的笑,而是真正的带着暖意的笑。
“良辰美景,佳人相伴,我心情如何能够不好?”
公子衍手中随意的摆弄着一片绿色的枝叶,似真似假的说道。
许倾落感受到了千岁刺在自己身上格外冷厉的目光,嗤笑一声:“这句话留着骗那些天真的小姑娘吧,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千岁那眼神好像她对他家公子有多么企图一般,许倾落觉得搞笑,公子衍这样的就算再是人才俊秀,再是才智非凡,也不是她的菜,她见到了公子衍这般莫测难解的人最多的不是心动,而是警惕,对方越是对她表现的亲近,她越是警惕。
“许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也怪不得琅兄对你一片情深了。”
公子衍面上似笑非笑,随意的将手中的绿叶碾碎:“不知道许小姐对我让千岁转告的提议有何想法?”
他说的是一起合作将复家拔除的提议。
许倾落轻轻的将自己耳边的发丝抿到耳后:“公子不是明知故问吗?若是能够对付复家,我自然是希望能够将其连根拔除,斩草除根的。”
许倾落笑的格外好看,话语却是格外冷厉:“说吧,公子有如何打算总要让我知晓一下,否则的话,我担心我们两个之间合作的不好,倒时候出了一点儿差错让复家的人钻了空子,你我都不会多么愉快的。”
公子衍望着许倾落,很认真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研究透彻一般,许倾落怡然不惧,自在的任由着他那探究的眼神看。
良久,男子感叹了一声:“本来以为是一朵有趣的娇花,没有想到是一朵毒花。”
“再毒也不会伤害盟友的。”
许倾落不在意的接到,丝毫不在意公子衍口中的毒花之辞。
“复家近年来越发的嚣张了,归根结底也就是仗着背后有圣人撑腰,所以想要将其斩草除根,不让复家再有任何一点翻身的机会,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复家遭圣人厌弃,让圣人亲自将其除去。”
公子衍垂首望着自己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不知道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许倾落唇边的笑收敛了去,半晌:“主意不错,只是公子却要小心一些,上面那位可不是好留用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折进去。”
她这般前世经历了皇宫中一场污糟的人能够对天下人都仰望敬视的皇帝说利用便利用,说不敬便不敬,公子衍又如何做到对皇帝说利用便利用呢?
要知晓,像是琅晟和许良一般,说起皇帝便是一副忠心敬视的样子才是正常的。
“一月多之后,春暖花开之时,陛下就会南下,南巡路上五洲城是一处选定了的落脚点。”
公子衍抬首,对着许倾落说到:“只是到时候陛下下榻在哪一家却是不一定了。”
许倾落有些讶异,不是讶异皇帝选定五洲城为一处落脚点,而是公子衍的消息好生灵通,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嗤笑一声:“就算是陛下真的到了五洲城,选定的一般也是复家,毕竟城主府往年可都是负责接驾,而且接驾接的都很用心。”
用心的过火,那位喜好往私库中挖钱的陛下可不是对复家喜欢的紧,一直加恩不断吗?
公子衍的手按在了树干之上,他的指尖按住了的是一点藤蔓,眸子微微眯起,笑的还是那么温和,只是话语却是一点儿都不和气:“复家是五洲城的城主,在整个五洲城想来也没有哪一家有复家那么好的接驾条件了,只是他的一切荣耀终究如同这藤蔓缠缚大树一般是从上头那位那里得来的,那位想要他们好自然是一切都好,上头那位若是看他们复家成了刺,那也自然是一切都不好了。”
公子衍这番话说的意有所指,许倾落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怎么做,皇帝的本性可不会舍得放弃复家这个给他私库送钱的钱袋子。
“算了,反正我和复家也翻脸了,只要你不会半道在背后捅我一刀,其他的我自然会配合的,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告辞了。”
许倾落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夜风寒凉,她以为公子衍专门把自己找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或者是下一步,却只是这么几句让千岁便能够传了的话,到底是有些失望。
公子衍看着许倾落要走,突然出声:“琅兄还等着你的回信,不知许小姐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带的,若是没有的话,琅兄可要埋怨我了,要知晓,他可是一直盼着许小姐的信呢。”
他说起了琅晟,许倾落停下了脚步,手在自己袖子间的信封上摩挲了两下:“我回去之后会写的。”
公子衍说皇帝一个半月后要南下,公子衍交代的千岁说琅晟会跟着皇室中人过来,那是否表示她一个半月后就能够切实的见到男人了?
一时间许倾落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告诉琅晟,想要问他一个确切的消息,她觉得自己一时半刻也等不得了。
“许小姐,琅兄还有一样东西托我给你。”
公子衍看着许倾落那张带着些许焦急好奇的美丽容颜,想到对方方才谈起复家时候始终不曾有大的情绪起伏的表情,忍不住心中喟叹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能够明了自己的复杂心思,一声唿哨。
许倾落听到了翅膀扑动声,还有某种动物咕咕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