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估的时间恰好在视线远处出现了一列黑点,周祈远压低了肩,边上的屈鸿看得仔细,道:“他娘的这怎么越来越多?”
茫茫白雪中像洒了盆黑芝麻,最前排露出脑袋时后排从树林里的影子还没断。
屈鸿:“少说也有五百人,这短短两日时间扩到这么多人了?”
周祈远放下了透镜,“注意到他们的排面了吗?这是正规军才会有的整齐。”
土匪一般懒散没有规矩,闹哄哄地聚到一块在胡咧咧散开,绝对不会连步伐拍子都几乎同一个频。
余土抓了把雪,“探子给的消息确切是土匪不是永嘉守备军,永嘉还要防着西边蛮狄。”
屈鸿:“人数超过预期的咱埋伏用处不大,反倒成藏身了。”
周祈远:“从这儿到定远城门有几条路?”
屈鸿:“太多了,不过都挨得近。”
黑芝麻陆续走出了林子开始往河沟转移,渐渐露出后方部队,黑影拉长,周祈远将大倍数透镜掏出来看。
“他们推的是刀车和神臂弩却没有云梯和撞车,这不是要攻城。”
屈鸿眼中闪过惊色,忙道:“往河沟下游走还有个岔口是通向关西的!”
这话听了在场的人都蹙起眉,余土往巴掌里拍拳:“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先要拿下定远,关西前头还有蛮狄这波人竟然声东击西要攻后方?”
屈鸿:“殿下,末将有些担心这些人不匪……”
屈鸿担忧的正是周祈远此刻心坎上的石头,永嘉的守备军不能东下又不是土匪规模那这波人到底什么来历?
周祈远:“现在单个人逃不过他们视线去报信,只能拦截住这波人给报信的争取时间。”
屈鸿即刻拔刀面向后方士兵,“筛子你去骑个快马报信,其他人掩护!”
弓箭手先下了地迅速绕向敌方,其余人都紧跟其后,飞箭袭击先锋,敌方反应过来纷纷拔刀,人马拦在前头报信趁机跑开。
平整的雪地被掀起底下泥土,白刃顷刻间沾了鲜血,风刮起雪尘要蒙住双眼,屈鸿冲向敌方首领,身侧闪出一人拦截住人重刀砍在他刀身,屈鸿觉得手麻往下抛刀换接了手与那人过招。
“阿尼古付吶!”
厮杀中夹杂着听不懂的语言,余土打翻面前三个小卒喊道:“是蛮狄的人!”
贴身交战不难发现前锋士兵比他们高出一个头,这么冷的天却都光着半臂,交起手完全没有巧劲全是拼蛮力,重刀劈开石头屈鸿牙出血他猝了一口继续与人缠斗,忽然从后头冒出个大力往他身上砍,屈鸿反应过闪身还是被劈了一边护肩。
接而被人猛拽出躲过致命一刀,红影从余光闪过,正当他要叫住人时发现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对方手里的重刀挥动一次的时间足够让周祈远换两次位置,成速度与力量比拼。
周祈远躲过几招后对手逐渐暴躁起来,刀开始挥的不讲路数,即使是两个蛮人夹击他也丝毫没有落下风,轻悠飘起来的雪抓到影子时已经化成水。
“好身法!”马上观望指挥的人由衷赞叹,此人中原话说的清晰,他从腰侧拔出银剑挺身冲来。
擒贼擒王既然王自己送到眼前纵没有再跟人缠斗必要,周祈远踹了握大刀蛮人手腕,重刀偏开误打在友军胸膛上,两人身形大力气重一个没站稳猝不及防摔在一边。
首领手中的剑快速向胸口刺来,周祈远压低左肩右手摸腰带,在对方剑刃贴近护甲前一瞬他手中的软剑如鞭抽出曲线乍割向对方颈脉,首领十成力刺过来因一念间诧异剑刃偏锋,周祈远一个贴脸靠近银剑擦过肩顺利割开首领护颈甲。
首领极速往后扯开距离试图不让软剑缠上自己,顺手敏捷拉过一人当肉盾这才躲过致命一剑,而肉盾被穿刺了喉咙倒在雪中。
“用这么毒的武器杀人,阁下不像是领兵将军更像是杀手。”首领歪脖扯掉了割掉的护颈。
周祈远:“领兵打仗我不在行但杀人从未失手过。”
凄厉的风斜面刮过让人总觉着脖子冷,首领
“即便你们报了信该打的仗一样躲不过,无论是定远还是关西总要输掉一个,保不齐两个都要失守。”
周祈远弹了下剑鄂:“那你身后的几百人今夜都葬在泾河沟吧。”
拉扯间雪湿了铠甲鞋袜,双方人混乱在一起箭弩失了目标,不断有人去抢刀车又被按在地上车轮碾过肢体,风把哀嚎冲锋声拆的零碎不全,地上的雪不断染上血红像火煮砂糖逐渐鲜红,忽而咚咙一声巨响右边高地被炸了一块角上面雪崩塌噗噗往下面砸来。
所有人不得不停下动作往前边逃命,雪滚得越发大须臾间把沟里的尸体血光藏匿,有人绊住脚往下面跌落周祈远踩住他背猛蓄力冲向前头,乘时剑锋割向首领手臂,对方一手捏着缰绳让身下马提速一手空出来剑柄挡住周祈远剑。
“留住我们你也别想出泾河沟!”
周祈远在落地前抓在马鞍下带双脚盘马腹,惊得上边首领顾不得缰绳两只手都腾出来抓人,承重过大脚下路不平马膝盖滑下去将两人甩出背,首领剑差进雪坑左侧肩膀摔得差点脱臼,周祈远则是滑跪在侧,雪里混着尖石子膝盖搓出血窟窿。
再看周围一众人都跑到了枯林出口,新的厮杀开始,刘喜和众将士往周祈远靠拢成圆阵。
“殿下再斗下去都跑不了了。”
双方损失都严重已显疲惫,赤风军善快战斗到现在已经争取到最大胜利,蛮狄将近五百的人被杀的只够围着他们三圈,周祈远瞬间不敢看身后的赤风军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