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苍凌都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望着那背影不由得扼腕兴嗟,“这位爷真是个性情人。”
如人所说苍凌赶到时已经是尾巴,救火队收拾的快,现场只有水不能浇灭的浓烟,受害百姓都坐在墙角望着一片坍塌废墟低声哭泣,禁军如同阴云瞬间密布周围,苍凌再次跟黄海卫碰了个照面。
“可有人伤亡?”
黄海卫拍拍剑柄上的灰道:“没,烧了十四个屋子东边是土块所以火势控制的快,但东西是烧干净了,真是苦了这些百姓。”
苍凌:“什么原因?”
黄海卫:“还没查清火源,听居民的意思这火是从中间烧起来的,好在不是晚上休息时间着的火。”
苍凌望去一排黑漆漆的房瓦,这条巷子的屋子都比不上街上的光鲜墙的材质都是最普通的泥砖,屋上晒着捡来的甘草如今被烧的只能看到灰蒙蒙的破砖,屋子之间几乎没有空隙所以导致有一家倒下两边的都会一块塌陷。
这边正说着苍凌摸了摸鼻梁,豆大的雨淅淅沥沥落下来,黄海卫双手成喇叭形喊话:“确认没有人都往高处站这块地是洼陷!”
苍凌:“这些人怎么安置?”
黄海卫愁苦道:“林家旧宅能安置一些,但还不够。”
苍凌:“剩下的送去侯府,想办法多召集大夫那些人身上的伤需要快点处理。”
黄海卫:“已经有人去太医院拿药了马上到,真是多谢小侯爷了。”
苍凌是借了禁军的马先回的侯府,修安配合他将仓库里的棉被毯子都取出来放到空房子,不一会的时间乌泱泱的人群挤进侯府,黄海卫亲自过来送药和大夫,苍凌做饭修安烧火所有人忙的焦头烂额。
这场雨下了足足有四日,原先要着急建起来的屋子都被迫停下,逃过火场的砖瓦又被雨水泡腐,有苍凌做表率其余大家族官员也有地腾地有物资送物资有人送人,侯府半夜比过年热闹,小孩吵闹声伴着情绪崩溃的中年夫妻吵骂声。
终于迎来不下雨的一天,修安买来烤好的红薯给苍凌,难民被官府带去协商府里出现片刻不可多得的安宁。
苍凌掰了一半给修安,“天气冷热交替你身子多注意,这些人最终都由朝廷去负责我们尽力就好。”
手里的红薯没啃两口苍凌就依着桌沉沉睡去,周祈远进来就刚好瞧见主仆二人一个睡桌上一个睡门口,他蹲下将披风披在修安身上转而走了进去。
苍凌睡得相当熟没注意到屋里的动静,周祈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和脸颊确认没有发烧后才松了口气,片刻后还不见苍凌醒来便弯身将其扶腰抱到床上,帮忙脱靴后将毯子扯过来盖好。
沿着被角触碰到垂在毯子下的手,周祈远轻轻覆上自己的手,隔着毯子他却能感觉到皮肤的温度,连苍凌匀称的呼吸都是让他无比心静的存在。
苍凌是自然醒来的,屋子里一片黑,他本意要翻身下去感觉到床边有阻碍东西没多想顺手摸了过去,手指落在一处凹陷处下一瞬温热气息吐在指腹他像带水渍手碰到电闸上边猛收回去。
意识到身边睡了个人后苍凌从毯子下脱出上半身,以一个禁锢对方的姿势罩在上方,视线聚焦摸清人脸轮廓后苍凌泄了口气,他看向窗口,外边也如屋子一样漆黑,看来他是直接睡死了。
苍凌视线扫回来在对视上周祈远睁开的眼睛后起身的动作都顿住,背脊密密麻麻像有东西在爬,对方脸上浮现一丝几乎称得上温柔的笑意,一下拉长苍凌反应弧度。
其实苍凌一直不否认周祈远这张脸的魅力,也不止一次恍惚过,常常觉得真是真神眷顾精心雕磨,尤其是在这张脸上捕捉到新颖的神色就像是盲盒开出典藏卡一样稀奇。
“笑的怪渗人的。”
重阳
苍凌起开滚回到原来铺位,佯装没睡够打了个哈欠,半晌过去也没听见对方有动静就回头看了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
周祈远懒懒道:“没多久,来的时候没人瞧见。”
苍凌嗤嗤以鼻,什么叫没人瞧见搞得跟偷情一样,再说两人什么关系没有何必躲躲藏藏?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
苍凌及时调转话题:“查清火源了?”
周祈远道:“禁军给的回复就是几个小孩没处理干净花灯扔马厩着的火,当天晚上我去看过火大概率是冲着付家宅子去的,但那里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有也被烧干净了。”
苍凌不禁庆幸提前接走了付老太太,不然都没脸跟付清交代,“救火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去留意有没有疑点只能着急救人,看来这场火也要这么不了了之,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威胁人也是够恶心。”
“留意府里的难民,行刺的人或许会浑水摸鱼进来。”
周祈远终于坐了起来,朦胧月色中一个背影罩在苍凌上。
苍凌刚想礼貌回一句多谢关心先注意到周祈远状态有点紧绷,像野猫弓背是警戒的姿势,下一瞬身下的草席被拽出去苍凌跟着往前踉跄,余光瞥到昏暗环境里的一片亮色,紧接着是擦剑声,他抬头发现天花板上被戳出一个洞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周祈远拉苍凌躲到一边,苍凌不禁感叹:“你是不是乌鸦嘴?”
不速之客见到屋里多了个人生出脱身的想法,不料被周祈远盯得死死的,没有上他扔暗器假动作的当,两人一点就着在屋里交手。
刺客被一脚踹到茶几前,周祈远顺手接住水壶,苍凌看得闹心,这两人一个不敢闹出动静是因为不想引起外边禁军注意力怕火力加倍,一个不敢闹出动静是因为来‘偷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