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微微睁大了眼,这可不是苍凌的作风,苍凌可是那种捕风捉影一口咬死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何时他还学会退让了。
陆砚书看着苍凌指间那张纸片刻,道:“京都百姓会念小侯爷的恩。”
苍凌一笑带过,其实这张奏纸他终究是要交上去,只是不是那个时候,关隘失守的事是靖北侯牵扯的,由他主动解释皇帝才能顺理成章将一群人放了。
因着抓捕郭颂,京兆伊府暂由大理寺和禁军代管,黄海卫日夜搜查京都上下,又连带出一群黑点脏活,夜里巡卫加了倍搞得人心惶惶。
苍凌回府的马车经过主街,见前边正有一家店被搜查出赃货,十几人都被禁军压着,连片的哭声。
苍凌看了眼道:“老胡,从小道绕过去吧。”
马车临时转向小巷口,苍凌刚将帘子放下忽觉手指缝溜风,紧接着马车晃动起来,老胡被马摔下地扯嗓子喊:“保护公子!”
苍凌反应过来外边出事了,直接推开了马车背的门,人随之滚落下去,禁军大面积围过来,黄海卫一把拉起苍凌护在身后一边举着刀张望,“真是上天了赶在京城明目张胆杀人!”
苍凌咽了口水道:“又不是第一次。”
黄海卫立马记起之前苍凌之前在街道遇过害,今日禁军巡逻还出问题一时间觉羞愧,“多亏殿下接了那剑。”
苍凌往攒动的人头中找到一模白影,在整齐划一的禁军黑装中尤为显眼,周祈远正在最前排立着,行刺的人没有被拿下也没有同伙,对方射了两箭,第一箭射的苍凌只是被周祈远刚好接住,第二只箭射的马,马车才会失控。
苍凌掠过人群停在前边,周祈远的手心还捏着铁箭,粘稠的鲜血滴在靴上,苍凌正色道:“你不抓我也死不了。”
周祈远侧首看过来,苍凌心一紧,因为对方眼神不太平常,黄海卫从后先解释道:“小侯爷有所不知,殿下手里这把箭的剑头是螺旋精铁,这种箭一般都可以小幅度旋转方向,所以练习的人都不会是平常习武的苗子。”
如果真如黄海卫所说这只箭转向将会锁喉,苍凌下意识去看周祈远垂下的手,问道:“不会带毒吧?”
这次周祈远终于说话,“对方准备不充分,没有下毒。”
黄海卫转向一地跪着的人喝道:“我有理怀疑你们其中有同伴!想趁乱行刺,都给我带去大狱跟龚指挥使交人。”
一听要被红鹰卫审一群人哭的上接不接下气,只能被禁军强行拖地带走,四周安静下来,黄海卫转身深深给两人鞠了一躬,拱手道:“今日之事……”
苍凌:“我们只是路过瞧见总督抓人,其余什么都没看到。”
黄海卫深感的愧疚又感激不胜,只要苍凌与周祈远高抬贵手今晚之事并不会闹到皇帝跟前也不会给禁军带来口舌之争,“多谢殿下侯爷!”
小插曲过去苍凌还有些担忧周祈远的手,毕竟是练武的,要是断了筋脉什么的他该如何面对,即便他不愿意跟人一道回府,周祈远听苍凌的意思拿了老胡给的止血粉往手心一撒,血点点滴滴凝在掌纹中。
周祈远:“你看出什么了?”
苍凌将手里的箭转了个弯,道:“这箭头虽然跟之前秦年瑾手下私兵手里的不一样但材料相似,我在想除了你手下的除外会不会还有人私藏秦家的东西。”
周祈远:“不会是东宫的人,我当初审问秦年瑾问出的东西不比墨丘口中的少,东宫那边大概可以排除,如果他们真知道有隐藏的矿物也不会冒险跟墨丘谈判。”
苍凌凝目:“所以墨丘当日所说的其实你都知道。”
那当时苍凌又较什劲儿跟个二傻子被周祈远耍的团团转,周祈远微垂眸细声道:“我并不全知道,比如太子私下与郭颂合谋。”
苍凌也没闲情再去扯前事,毕竟他现在已经被周祈远榜上了贼船,再计较也是事后马炮。
回到秋水居后脚老胡就请着一位大夫进来,大夫给周祈远上了包扎又列了药单,几乎每一个给周祈远诊脉的人都会跟苍凌嘱咐一句周祈远身体需要长期静养,这次药单上还两了朱砂和龙骨,安眠用,说是郁闷长久容易出毛病。
苍凌心里嘲讽,这个主犯郁闷那他岂不是心梗了?他将药单扔给了傻愣的余土道:“照顾好你主子。”
余土连连点头,在苍凌转身之际又叫住了人,道:“殿下这几日觉都没怎么睡安稳,侯爷您能不能……”
“不能。”苍凌看了眼明亮的主屋,里面飘出浓郁的苦药味。
余土看人没走干净又立马道:“就一天!殿下他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看在今日……份上。”
余土自知用这话打感情牌留住苍凌很下作,但他不能看着周祈远一天天脸色铁青沉闷郁结,哪怕一夜也好啊,之前生病的日子都是苍凌留在身边照顾,人好的很有效果。
苍凌收回踏出去的步伐,快步走进屋子骂道:“牛发的都是我上辈子欠了债。”
周祈远在看到门打开苍凌匆匆进屋显然愣了一下,握着的药勺敲在碗边发出细声。
苍凌将门关紧道:“我求你下次别替我做什么好事了,我不需要。”
周祈远睫毛颤了颤,嗓子没有喊出声口型是:“什么?”
苍凌:“我不是欠不起人情。”
只是欠不起你的人情,他不可能对冒犯自己的人怀有愧疚心,因为他希望他恨周祈远是纯粹的,对周祈远是利用,像周祈远说的一样,对他不掺杂任何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