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句,六弟人在何处?”
苍凌:“下官不知,这个时间也许还在大理寺。”
周淮:“几大家族的人都收到了信不稀奇,我实在有些好奇,这怎么惊动了禁军……小侯爷可以为我解惑吗?”
苍凌咳嗽不止,夜逐渐见冷他拢起外袍颔首道:“陛下洞若观火,这京中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眼睛?这明显在解殿下的忧嘛。”
周淮捧腹笑起道:“小侯爷应该知道,为什么天下事逃不过父皇眼睛,可不是因为他手中牵着两条恶犬?我只是好奇,究竟是谁给狗扔了一块骨头呢……”
苍凌笑笑不语。
周淮负手说:“也难怪六弟如此看重你,小侯爷聪慧伶俐,得此对手乃我之幸。”
“臣惶恐。”
见周淮离开苍凌才抬起头,自言道:“谁又不放过谁呢。”
言御
回到秋水居推开门就问得一股香味,走到院里碰见正烤鸡的梅七,对方转着火上的木棍说:“陪老夫坐坐?”
苍凌应下,梅七手里的鸡烤得很焦,这香味很快招来后院的貍花猫,那猫乖乖坐在苍凌腿上,一边冲着梅七摇尾巴。
梅七收在眼底道:“你跟言御什么事闹这么久?”
苍凌不知如何开口,敷衍道:“算不上吵吧,就是太忙了,几日不见生疏了点而已。”
梅七哈哈笑道:“怎么?他与你坦白了?”
苍凌装傻充愣,梅七拿起木棍闻了闻鸡,又抄手往上洒了孜然,“那孩子早上看上你了,你别跟我说你毫不知情啊。”
苍凌茫然,怎么好像这事全世界都可以接受只有他觉得奇怪?
梅七:“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坐下来烤烤东西了,我顺便与你讲讲一些陈年旧事吧,关于言御的。”
苍凌没有说不,他就这么看着火将鸡腿烧的焦红。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冬天,当时呢我很倒霉,遭遇灭门之灾身负重伤一路逃到山中,也就是在清心观。那时候这孩子小,言御才五岁吧。正在后院劈柴看见我受了伤便把唯一的被子给我盖,当时他也睡在杂货屋。冬天那炭烤的满屋子烟,我给他拿身上碎银子买药买吃的,他也很尽心照顾我,期间我们像一对聋哑父子几乎没说话。他不爱说话我更是不愿说话。”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吧,有一腿清心观门口出现一辆马车,听姑子说是接他回京的。就那晚上他躲在屋里哭,我们之间第一句话就是‘别吵吵!’,我脾气不好听不得小孩什么也不说就哇哇哭,当时他被我骂蒙了,眼泪往外不断流但也没有哭出声。我就跟他心平气和说话,才知道他是恒亲王的遗孤,因为一些恩怨我让他拜我为师,之后我偷偷跟着他进宫。”
梅七把鸡翅掰下扔在地上,猫一下跳出去吃,他继续讲:“这孩子过得很不好,被秦雪芷赶出来住在梅林院,我开始教他习武,宫里每次寒冬就会把他送到清心观干苦活,除夕那晚是他失去双亲后第一次在京中过年过冬。我常年在江湖办事,每次回来也只是看孩子的功课。所以苍凌,你是第一个陪他过年的外人。”
苍凌感觉不到袖中手一下下在捏紧,只是他心口一处好似有跟没拔的刺。
梅七嚼着肉道:“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即便是好东西司空见惯的公子哥也会对世间珍宝有讨好之心,何况像他这样悲惨的人。”
苍凌咽了口水说:“这种感情可以是亲情可是是友情但怎么可以是……”
梅七摇头:“我当初怎么说你的,既不能改变就不要付出无谓的行动。在情感上又怎么不是这样?这么多年来连我都没勇气对他说会一直陪他成就什么,可你一上来就那么坚定告诉他,你还为此做出了那么多,人心不是石头做的,你让他怎么不对你产生依赖,也不得不怪你这小子长得标致!”
苍凌凝噎,半晌后问道:“如果先生您年轻点长得不错那他会不会缠上您?”
梅七一棍子打在苍凌腿上,嘴里没吞下的肉差点对着苍凌喷出来。
苍凌抱着膝盖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好奇而已。”
吃完烤鸡梅七用那棍子翻火盆,“说正事,郭颂手下那兵工厂本就是个不起眼的旧厂,用这个当诱饵让皇帝查他是没错,你们让我以太子之名给其他人通风报信可是为了把这功劳丢给太子,让皇帝继续让他追查下去?可这么做太子本就不会追查太深郭颂的事情可不就不了了之了?”
苍凌:“这是殿下的意思,我倒是觉得可行,如今京中势头最盛的便是太子与他,陛下定是不愿再看皇子结党营私,这个功劳殿下不拿是好事,坏也坏在之后郭颂的事如先生所说不会有结果,但来日如果再抓到太子吃秦家金山这罪名可不是疏漏之职而是徇私蒙蔽,欺君之罪有他受的。”
梅七:“秦家的金山和兵工厂这两样可都是在言御手里,在皇帝那里他现在的份量与往日并无不同,这事上面出差错太子顶多搁职禁足,你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苍凌无奈摊手:“这事一开始我就不同意的,是先生您助纣为虐。”
“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我哪懂?我以为是你和他精思熟虑的结果。”梅七把棍子搁在腿边,“太子肯定知道这是你二人计谋,会认为墨丘也将知道的告诉了你们,往后可是一场硬仗啊。”
吃饱的貍猫钻进苍凌怀,他抚摸着它的背,道:“真有倒霉的那么一天先生带走殿下就好。”
反正主角安全了一切才有希望,再之苍凌没有完成终极任务前不会死的那么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