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英不知道这几天为何会这样难受,但来一趟不易,又是准备东西,又是护卫相送,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给罗成毅求平安符。
见容英坚持,容华未在说什么。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走去,一路上,容华时刻关注着容英,见她脸色有所好转,才渐渐放下心来。
高僧云游到某处,一般会开几场法会,今日第一场,消息尚未传播开,知道的多是些消息灵通的太太夫人们。
上山路上,倒是遇见了好几位眼熟的夫人小姐,可惜容华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王氏未曾带她出门应酬过,成亲后,吴氏礼佛,除了宫宴,她也很少赴宴。这几位看着眼熟,大约是齐府那次见过。
见对方也停下看她们,容华远远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凌云寺是前朝一位出家的王爷所建,至今已有几百年,规模虽算不上宏大,胜在历史悠久。
历经改朝换代,大小庙宇在战火中依旧能保存完整,不得不说是菩萨显灵,为此这里颇受达官贵人们的喜爱。
一行人到达寺庙门前,“当、当、当……”古朴悠扬的钟声从院里传来,一声、两声……伴随着僧人们的吟唱,庄严厚重,涤荡着人的心灵。
佛门清净之地,两府来的侍卫俱是沙场历练出来的,手持兵器,不用开口,只消往那儿一站,便带着凛然的威慑。
只是,这份威慑出现在平静祥和的寺庙内,显得格格不入。
钟声过后,容华和容英商议,决定让侍卫们留在寺外。
领头的护卫面露难色,“侯爷下令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庙里人多眼杂,就怕一些不长眼的冲撞了您,还是让属下跟随您一起进去吧。”
容华朝庙里看了眼,烟熏火燎,菩萨低眉,来回走动的都是些虔诚祈愿的夫人小姐。
“寺庙不大,若有意外,你们能第一时间发现。且庙里多是官家女眷,男子进出多有不便,不如就在这儿等着,待祈福结束,我们就会出来。”
带头侍卫往里看了一眼,心知一行人进去确实不妥,略一思忖,很快做出决定。
他先遣人去庙里其他几个门守着,剩下的则排兵布阵般一字排开。
瞅着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侍卫们,容华一时哭笑不得。她实在不习惯这种氛围,但考虑到这些人负命在身,恪尽职守,也不好多说什么。
外头一耽搁,两人携丫鬟进殿时,法会恰好开始。
心怀虔诚,加之吴氏礼佛,耳濡目染下,多少能听得懂一点高僧的话,是以一场法会下来,容华竟觉得颇为受益。
依着座位顺序,待其他香客走的差不多了,才轮到她们拿平安符。
小心将平安符贴身收好,容英仿佛放下压在心中已久的大石,站在殿外石阶上,目视远方,长舒了口气。
旭日高升,金灿灿的阳光倾洒而下,微风徐徐吹来,山林中响起树叶摇晃的莎莎声,石阶上的树影也在跳动。
身旁的人许久不曾发出动静,容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入眼皆是丛山峻岭,以及连绵不断的山脉。
容华知道,人看的并不是这些山,而是在思念远方战场上厮杀拼搏的丈夫。
山间微风四起,吹散容英额角鬓发,遮挡住她眺望远方的视线。意识到容华已等她许久,容英瞬间闹了个红脸,正欲解释几句,不想一张嘴,胃里一阵痉挛……
双手捂嘴,容英四下一看,快速跑到角落处,对着存放剩饭剩菜的旧陶罐一顿吐。容华紧跟在后,一手轻抚容英后背,一手扶着容英手。
清晨起的早,没胃口,容英几乎没吃什么就出了们。一开始,她还吐了点黄水出来,到后面,纯粹就是干呕了。
见人吐成这样,容华心下焦急,问一旁丫鬟,“你们夫人何时开始吐的?可有找过大夫?”
小丫鬟也不知身体一向好的夫人,近几日为何会虚弱成这样。
偏偏容英为了不引起罗母担忧,顺利来求平安符,不肯请大夫,也不准她们把消息传出去。眼下容华一问,她仿佛找到主心骨般,将容英这些天的情况悉数告之。
听完后,容华思绪转了转,视线落在容英小腹上,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了?这个月的月事可有来?”
她听罗素素讲过,女子妊娠常伴有呕吐的症状。下马车那会儿,尚可归因于晕车,可刚才吐成那样,就由不得人另作他想了。且容英身体一向很好,按道理,不该这么虚弱。
闻言,容英一愣,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整个人处于懵圈状态。
“不……不会吧。这个月月事没来,难道不是因为忧惧过剩导致的?这些天总是心慌,着急,睡不安稳……这些,都是因为怀孕了?”
容华:“……”这个她还真不敢百分百确定。一来她不是大夫,二来她还没怀过孩子。
思虑再三,容华只能回答,“月事没来,又吐成这样,估摸着是有了。我们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大夫看过就知道了。”
“等等。”容英抓住容华的手,“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吃东西,上山途中人就已经体力不支,刚又吐了一顿,现在脚都提不动。不如休息一下,吃点斋饭再走。”
说起吃东西,容英周身呈现出一股强大的母性光辉,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吃了吐,吐了吃,可不是视死如归?
法会已毕,人却许久未出,庙外的带头侍卫频频朝里张望。容英要休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容华令银珠去外面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