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的手指曲了起来,袖子开始变形。
“我已经是个大叔了,没有精力和时间去赌生活。”梁豪飞说:“今晚是我人生计划里的一部分,我们应该谈过的。”
“我们是谈过。”兰斯说:“但我不认同。”
梁豪飞暴躁地吐了口气。
“这个我们也谈过。”梁豪飞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都是成年男人了,偶尔的失控算不了什么。”
“这句话,我也不认同。”兰斯说。
“那你想怎么样?”梁豪飞本来想咆哮,但立刻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又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被甩的人应该是我吧?你现在摆出一副被遗弃的样子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甩了你。”兰斯说:“这是你单方面的误解——”
“我没有误解。”梁豪飞叹了口气。“我们现在算什么?”
“同性恋也好,国籍不同也罢,我老娘早没了,现在也有工作,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梁豪飞说:“但我有唐乐,我是个要养孩子的大叔了,玩不起年轻的激情游戏,我们俩代沟太大,三观不合。”
“即使是男人,我也玩不来爱情游戏。”
“我从来不认为这是游戏。”兰斯说。“但你没有给我机会解释就去和女人相亲,我觉得被甩的人是我。”
“我很难过。”兰斯说。
即使是说了这样示弱的话,兰斯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与之相应的脆弱表情,倒是又收紧了手。
梁豪飞说:“不是游戏?那是什么?炮友?这听起来倒是比游戏对象正规了些。”
“不是。”兰斯说:“我只喜欢你。”
梁豪飞不看他:“哦?有多喜欢?有到要和我领证的程度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兰斯说。
梁豪飞沉默了。
“我确实对你不够坦诚,我也反省过了。”兰斯说:“我知道坦诚是维持关系的重要部分,我不想隐瞒你,我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你说。”
梁豪飞说:“你现在想好了?”
“没有。”兰斯平静地说:“但我不会再回避了,和回避问题让你甩了我比起来,任何麻烦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但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梁豪飞说。
“你的来历过去甚至年纪,我一概没有兴趣了,作为邻居,直到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但作为伴侣,这远远不够。”兰斯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回避。”
梁豪飞说:“但我现在真的不想知道了,即使你都告诉我了又怎么样?作为一个不法商人的左膀右臂你太过复杂,也不利于我儿子身心健康地成长……”
“我不是谁的左膀右臂。”
兰斯松开了手指,梁豪飞的袖子被抓了变了形。
“我是国王。”
夜里的医院庭院已经没有人了,罗德摘了口罩,牵着金国王去踩路灯下的影子。
这家医院绿化做得不错,灯光下有很多飞来飞去的小虫子,罗德伸手一抓,就捞到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