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欺瞒!”柳言希想也不想就激烈地反驳道。
“不是欺瞒那又是什麽!”明世云也毫不示弱地回道:“你想过吗?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她会怎麽样?你能奢望她理解你的苦心吗?恐怕到时候她会怨恨你一辈子!”
明世云毫不留情的话语点出了柳言希心中时时刻刻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无论他往日间再怎麽样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是这其中的本质就是欺瞒,他无法否认,“她……永远不会知道!”
明世云此时望向柳言希的目光有了一丝怜悯,语气之中却也不由得带上了愤恨与讽刺,“你,可真是一位好大哥啊,就这样自欺欺人一辈子吗?”没有得到柳言希的回应,明世云深吸一口气说道:“言希,你这是何苦,我的身边迟早会有一名正室,而你呢?既然你已经打算成全你的妹妹,那麽你为何还要与柳大将军闹到如此地步呢?”
柳言希似乎被这些话语说的都开始木然了,在明世云的步步进逼下那原本坚固的心防也一点点松动,往日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语此刻也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因为我自私吧,我可以去欺瞒别人,但我却无法欺骗自己一辈子。”
明世云听到此处,眼睛中已然湿润,此刻他的眼神故意望向了别处,片刻过後,他才压抑住心中的情感,语气之间既有欣喜,又有悲凉,“总算逼出了你的心里话。”
“啊!”柳言希在明世云这个突然的拥抱中发出短促的惊呼声,随又被在瞬间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明世云才松开了柳言希,两人都在极力平缓下那急促的呼吸声,柳言希不知为何在此时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明世云迎上柳言希那明亮的眼神,在瞬间明白了这其中包含著何种含义。
“不,不行!”明世云急忙将柳言希推开,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果然此刻便看到了柳言希自嘲的表情,“不,不是这样的,言希,我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不待明世云说完,柳言希便接言道:“我明白的,明白的……”
明世云深深地看向他,半晌之後才当先离开了院中,柳言希望向那个决绝的身影,最终将目光侧向了一边,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时候容不下任何私情,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柳言希随明世云之後离开了小院,还是同来时一样乘著马车离开了这里,一路辗转回到白昭寺,搭乘著自家的马车打道回府,今日的见面给他带来太多的东西需要以後去慢慢理清,回府的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乱糟糟的脑子中究竟在想著些什麽,直到与一辆马车擦身而过时,他才将思绪收了回来,觉得刚刚那辆马车似曾相识,不断地在脑中搜寻著记忆,忽然想到了那辆马车的主人究竟是谁,不禁撩起车帘向外看去,看到那辆马车渐渐驶离了视线,柳言希才缩回头来,脸色更加阴沈。
是吴含,柳言希再次肯定了刚刚过去的马车中的人,他这样行色匆匆的要去哪里呢……
而此刻在马车中坐著的吴含也不会意识到有人在刚刚认出了他,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别的事情,原本平日在他手中装扮潇洒的折扇此刻已经快被他捏得变了形,心里的火都快要把他烧了起来,不断觉得现在的马车比蜗牛都慢,终於耐不住性子向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再快点!”
如今谁要是再说他什麽镇定从容,那绝对是在骂他,可是……,该死的,怎麽好端端的人就被抓了?究竟是谁在找自己的麻烦?
夜晚的星空让在伫足观赏它的人们不由沈迷於其中,即便在明昊这已被灯火装点地犹如白昼的都城,今夜的星空也显得分外迷人,尤其是当人们静静地去欣赏它的时候,而裴沙亲王裴立此刻也成为了这美丽景象的欣赏者。
在裴沙驿馆那并不华美的花园中,在星空下摆上一壶美酒,一个人依靠在假山石後独酌的裴立似乎对於这样难得的空闲分外珍惜,一个人在这里悠闲自得,直到不远处响起那阵阵脚步声,让裴立知道这片刻的清闲已经结束了,举起酒壶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也同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在整个驿馆上上下下都找不到您,您就一定在这儿。”袁栉这时来到了裴立的面前,现在在驿馆中能够这样和他说话的也只有袁栉了。
“你现在好些了?”裴立知道刚到明昊时袁栉便开始水土不服,几乎一进入驿馆便倒在床榻上了,裴立除了让随行而来的御医尽力诊治之外几乎就对他不闻不问了,不过现在能这样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证明这人已经大好了,同时也明白这人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有什麽事情?”
袁栉看看坐在假山石上不讲丝毫皇家礼仪风范的这位亲王,觉得自己有点悲哀,这位主子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偷懒,而让手下一群人忙得天昏地暗,怪不得那麽多人想要升官,若是上位者都这样清闲的话换了是自己也要往上爬了,似乎是觉得自己现下一本正经的样子与此时的环境不符,袁栉也将上下规矩先抛至一旁,带著玩笑的口吻说道:“您可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臣刚刚能下地就被您的一道命令指挥得手忙脚乱,而您却在这里……,这让忠於您的臣子能不感到伤心吗?”
“这其实应该是你的荣幸才是。”裴立淡淡地笑道:“如果你就是专程来说这事的话,那麽你现在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