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湛薄待了她,还是邹氏?
“慎之,这些时日怎么没?见你?来寻湛哥儿玩?”
邹氏与徐怀安走进?了雕栏玉栋的梁国公府中,踏上回廊时,邹氏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徐怀安言简意赅地答道:“近来翰林院事忙。”
他?方才待邹氏的态度还称得上十分殷勤,如?今却字字句句都透着不耐。
连缀着后头的苏婉宁也瞧出了些端倪来。
只是梁国公府内的园林精致奇峻轩逸,假山丛配着潺潺往西流淌的溪泉,另有一番世外桃源般的清透之意。
她观赏得入神?,从回廊抄过垂花门时便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台阶,幸而月牙和绮梦替她看着路,两个丫鬟正要?出声提醒她时,却已有人先声夺人。
便见立在垂花门一侧的徐怀安略过了邹氏,只用裹着担忧的眸子望向了苏婉宁,并柔声说?:“嫂夫人,小心台阶。”
此刻他?的温和态度与仿佛方才敷衍邹氏时的冷漠有鲜明的不同。
邹氏虽不至于胡思乱想?,可?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这便沉下脸呵斥了几句苏婉宁:“仔细些走路,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别伤了我的金孙。”
苏婉宁讷讷点了点头,连与徐怀安道谢都忘在了脑后。
自她有孕之后,性子也比从前?温婉安宁了不少,便是有时候被邹氏的话刺上一刺,也不会将这些话放入心底。
只有徐怀安趁乱多瞧了两眼苏婉宁,之后才谨慎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领着她们婆媳二?人走到了秦氏所在的院落。
女眷们探病往来,徐怀安这个男子不好陪同在侧。
他?便干脆钻入了耳房,要?了一盏浓茶,便靠在石青色迎枕上消磨起了时光。
而一墙之隔的正屋里。
秦氏正拉着邹氏说?体己话,两人之间亲昵热切一如?往昔,姐姐长?妹妹短地说?了一箩筐话后,秦氏才让婆子们将她们婆媳送出了屋舍。
邹氏与苏婉宁立在廊庑之下,一侧是通往外院的回廊,一侧是通房内花园的隔道。
嬷嬷们一边迎送着邹氏,一边笑着说?:“太?太?服了药睡下了,改日等太?太?好些了,必定来贵府与许夫人说?话作伴。”
邹氏也客套十足地说?了好些体面话。
廊道上一时都是女眷们的欢声笑语。
耳房内安坐着的徐怀安自然也听见了这等响动,他?耳力极佳,即便相隔甚远,也能听清楚是母亲身边的哪个婆子说?了句凑趣话,把?邹氏逗得眉开眼笑。
邹氏的嗓音辽阔,还伴随着丫鬟们打帘子的声响。
喧喧闹闹、此起彼伏的声响中,唯独少了苏氏清丽得如?莺似啼的嗓音。
今日他?与苏氏匆匆一面,似乎与她连句全须全尾的话都没?说?上。
徐怀安怔然地坐在罗汉榻上,不知?出了多久的神?,才听见支摘窗外响起婆子们打帘进?正屋的动静。
他?知?晓,这是邹氏与苏婉宁被送出了梁国公府。
今日一别,他?似乎是再没?有理由与苏氏见面。
这样也好,惟愿她这一胎平平安安,往后的日子顺遂安宁。
他?也该收起自己拂动的心。潮,过好自己的人生。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