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就想想,大姐虽然没来,但之前那件事不还是她找的衙差过来解决的吗?都说了是城里的贼人过来闹事,祸害了我们,也是衙差过来了,现在村里人才没说什么了。这不也是大姐的功劳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但现实还真就是这样,这时候他还不得不拿这来劝自家老娘。
看她还有些愤愤不平,张青云只能来狠的:“娘,你就当是为了我吧,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大姐好了也是我好了,你就想着这点行不行?”
马婆子到底是被儿子劝住了,毕竟张青云说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懂,不过就是高高在上习惯了,一时还不能习惯低头。
主要还是张爱英的人和礼来得及时。
张青云既然还能沟通,听得进去,那张爱英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之前可以说自家遭遇的波折也大,要先顾着点自己家里,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总不能一直都不表示一下,何况还有县城何家都来了,还送了礼,哪怕她说了是书,可别人又没有当面清点,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讲究。
所以张爱英还是带着孩子来了这一趟,哪怕就只是做做样子,但外人不知道,就觉得到底是一家人,怎么都还是有感情的。当然,更多人私底下也会感叹这张爱英是个孝顺女儿,就马婆子做的那桩桩件件,尽管现在说的都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同样,公道自在人心,谁好谁坏,人心都有一杆秤,如今张爱英这样以德报怨,除了夸她孝顺,更多人还是觉得她人好。
而这也给马婆子大大长了脸,出去说起张爱英都变了副嘴脸,那是各种夸耀显摆与有荣焉,让外人都有点羡慕嫉妒恨看不下去了。
不过这些对张爱英来说都不重要,忙完这些基本的人际往来,她开始准备做生意了。
现在县城明显已经安定下来了,那天何天佑下乡来都没带陈玄呢,都不用他说那些详细消息,都可见县城绝对是安全了的。
张爱英直接带着自己制作的肥皂和鲜花皂就去了城里。
之前她就“踩过点”了,这次去就是直奔杂货铺。
“买点什么?”杂货铺就一个小伙计,看到她来态度也说不上热情。
张爱英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年头,手里有货才是大爷,而且她找来的这个杂货铺,都是那些卖货郎进货的地方,直白点就是批发处,所以人家见到她这样的生面孔,没多大兴趣也正常——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县城来的,就是住在县城的人也未必都能出门到处买东西,货郎就是这年代最常见的存在,不管是走街串巷还是跋山涉水,货郎才是末端销售。
这么说的话,其实把东西直接卖给货郎,不让中间商赚差价才是最赚钱的。不过张爱英很快就抛弃了这想法,存在即合理,有些钱还真就是中间商才能赚的。就说她能找几个货郎?货郎们卖货又哪里有那么快?还不如就让中间商赚了。
“能看看香胰子吗?”张爱英没贸然拿东西出来推销。
伙计拿了一块香胰子放在柜台上,并没直接给她:“一贯钱。”
看来这就是统一的零售价了,跟她之前打听的一样。这真的是贵死人的,毕竟现在的猪肉贵也就是三四十钱一斤,一贯钱起码能买二十斤猪肉,多少农家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么多肉。可见能买香胰子的人家多少也是有点家底的。不过,陵阳县城的百姓生活还算是比较富裕的。
但她还是伸出手去:“能看看吗?”
伙计上下瞟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寒酸,估计是以为她舍不得花钱:“店里还有澡豆,那个更便宜。只要一百钱就有不少,也够用了。”
这也是如今寻常百姓用的更多的洗护用品。相比起需要用到昂贵猪肉的香胰子,主材料为便宜豆子的澡豆才是平民百姓用都得起的洗护用品。
“我想看看香胰子。”张爱英坚持。
小伙计皱皱眉头,又往门外看了一眼,估计是在想她就算是拿了就跑也跑不了多远,才把香胰子推了过来:“全城香胰子都这个样,也都是这个价,没什么好看的。你小心着点。”
这香胰子还用一层油纸简单包了,张爱英之前就见过,这会儿却还想再看看,不过伙计对她的举动十分不耐烦:“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是把她当成买不起的人了。
张爱英之前就在货郎那里买过了,这会儿也不想再花这一贯的冤枉钱,干脆就道:“要是有比这更好的香胰子——”
“去去去,你不用说这些,再说什么都是这个价。买不起就别磨蹭,我们这还要做生意呢,再说都跟你说了有便宜的澡豆了。”伙计一把就把东西抢了回去,张爱英都还没说什么,他就从柜台中走了出来,门口来了个男子,显然是常客,伙计热情招呼。
张爱英被冷落在一边,这时候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干脆就站在那里,想看看这货郎怎么进货的。
结果那小伙计一抬头看到她就又恼怒了:“哎哎,这位大婶儿,你干嘛呢?你不买东西你赶紧出去,这儿不是凑热闹的地方啊!”
张爱英被人直接轰了出来,要说心里没有挫败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倒也算是脸皮厚,要做生意要赚钱,总要遇到几个狗眼看人低的,自尊心太强是不行的,还就得脸皮厚。干脆就等在了这门口,等了一刻钟,那个货郎出来了,张爱英看他挑担要走,就在转弯处拦住他。
“大婶儿,你有什么事?”那货郎放下挑担,热情招呼。
这态度可比那小伙计好多了,不愧是到处走街串巷的终端销售,哪怕他认出了张爱英就是方才在店铺里被小伙计轰出来的人,也仍旧没露出什么别的神色。
张爱英也直接:“小伙子,我问你,要是我有比这铺子里更好的香胰子,你要不要?”
“大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其实在货郎的采货清单中,香胰子不算量特别大的,毕竟这样的贵价东西,且不说买得起的有多少,就是买了,那消耗也没那么快。所以别看贵,但真的对货郎来说不是最赚钱的,自然也没那么感兴趣。
张爱英跟人说了几句,货郎的热情不高,不过她也试探出来,货郎在杂货铺拿香胰子的价格大概介于七百钱到八百钱之间,因为她说只要八百钱,货郎脸色不好看,说到只要七百钱的时候,货郎有些许心动,不过还是要先拿货去卖卖。
双方自然是没谈拢,张爱英本来也没指望把货卖给货郎,她心里大概有数,就又去了另外一个同样卖香胰子的杂货铺子。
这回这家铺子倒不是个伙计,而是个中年女人,张爱英这次也直接多了,直接拿出了一块鲜花皂,女老板一看就来了兴趣,张爱英跟她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女人被她说动,一口气定了十块鲜花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