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红绣懒洋洋的回答,心底里其实只信得过叶潋清一人,不过皇帝绝不会允许叶潋清一人保护她就是了。
闭上眼假寐,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红绣懒得张开眼,拥着被子不动,只听那人的衣裳窸窸窣窣声音的到了床边,半晌没动。
红绣有些心烦,张开眼,却看到商少行正满目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见她醒了,商少行一愣,柔声道:“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没睡着。”见是商少行,心头的烦躁奇迹般的消失,斜撑着身子问他:“你呆站着做什么?”
“我本想回来睡一觉,可看到你,就呆住了。”
红绣闻言扑哧一笑:“说的什么话,都老夫老妻了,还呆住?”往里头挪了挪:“还不过来。”
商少行点头上了床,在红绣身侧躺下,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睡着时的样子有多诱人吗?殊不知自打成婚后,他与她同睡一张床,却开始过起禁欲的生活,心里有多少火已经不言而喻了。
“绣儿,身子不舒服?”依着红绣的性子,她是不会赖床的。
“没有,就是昨儿吓到了。”红绣枕着商少行的肩窝,叹息道:“我对洛寻满心的歉意,因为我,他到现在还是没有记忆的,等于之前的二十年都是缺失的。想不到他回来了,却还是处处帮着我护着我,若不是因为我,他又怎么会被皇帝盯上?如果皇帝不盯上他,他也不会被牵累,不会受伤了。我只要一想到那个毒药有可能是见血封喉,救治不及的,心里头就发凉。”
商少行心疼的搂着她,叹了口气。心头还是有些发酸的。姬寻洛虽然没有得到红绣的人,但是他已经在她心中得到了一席之地。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小姐,早饭预备得了。”外间传来杜鹃的声音。
红绣懒洋洋的起身,道:“稍后皇上八成会传我入宫。你睡你的。我先去吃点东西。”
“嗯。”商少行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看着屏风另一边杜鹃服侍着红绣洗漱的影子。道:“待会我陪你去吧。你入宫,我在外头等着。”
红绣一愣,隔着屏风探过身子,笑道:“那是做什么?皇上若是真的宣我去,还指不定要多久回来,难道我一整日不出来,你还要在外头等一整日?”
“等一日也无所谓,我带两本书去。”商少行坐起身,自行去翻衣柜,竟真打算跟红绣一起出门了。
红绣想劝阻,但一想商少行或许另有缘故,便也由着他。用罢了早饭,两人一同在院子里散步,果然没过一会,宋祥虎就来传话。皇上宣召。
红绣与商少行上了马车,一同去往宫中,在宫门前分手,商少行在马车里看书,红绣则是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并不似红绣预想的那般重臣都在,只有皇帝一人。
红绣上前,端端正正行礼,随即退到一旁,垂首等着皇上吩咐。谁知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皇帝仍旧不发一言。
红绣抬起头,李天启正端着茶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皇上?”
李天启微微一笑,道:“朕还当你站着睡着了。怎么,连先说话的胆子都没有?”
昨日刚被刺杀,今天他倒是有好心情。红绣蹙眉,谨慎的道:“臣听皇上吩咐。”
“哎。平日伶牙俐齿的,今日怎么无趣了起来。”李天启摇了摇头,扬声道:“李德全,预备的如何了?”
李德全进门,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早已经预备得了,就能您吩咐。”
“嗯,那现在就启程吧。”
启程?红绣诧异的看着皇帝,这才发现他今日并没穿龙袍,而是穿了件宝蓝色的交领常服。打扮的就如寻常有钱人家老爷一样。
“皇上这是……”
“出宫去,散散心。”
红绣闻言一惊,忙劝道:“皇上,此事不妥,昨日刺客的主谋还未抓到,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李天启脚步一顿,回头笑道:“你怕了?”
怕,怎能不怕?红绣她又不是想跟皇帝陪葬。可抬头之间,看到李天启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有些想法便突然袭上红绣心中,难道,皇上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并且笃定这个人不会再来行刺?
红绣叹息一声,道:“既然皇上吩咐,臣自当遵旨。”
“如此甚好。你记着,到了外头叫朕老爷。朕也称呼你名讳。”
“是。老爷。”红绣点头应是。
一路离开御书房,皇帝乘上辇车,红绣则是跟着车走路。李天启也不为难她,间或隔着窗子与红绣说话,不多时就到了宫门。
“红绣,来,与我一同坐车。”
红绣迟疑了一下,只得点头应是,
商少行正在马车里看书,外头商福全眼尖的看到红绣上了另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忙禀报:“少爷,少奶奶上了一辆马车,咱们要不要跟上?”
商少行撩起车帘,正赶上红绣所乘的马车从面前跑过。看着那马车半晌,商少行才道:“缓缓在后头跟着吧。”
“是。”
商福全亲自赶车,远远的跟在后头。
红绣这厢与皇帝对坐,自然很是不自在。李天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眼神似乎与平日不同,看向她的时候灼热的很。
斟酌半晌,红绣决定打破现在的沉默,道:“皇上。”
“嗯?不是说了要改口的?”
“老爷。”红绣抱歉一笑,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很久没有离开皇城了。只是想出来走走。”李天启撩起窗帘看向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眼神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