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回来的?”红绣不动声色将书信收起,微笑着站起身走过去。
姬寻洛皱眉,轻巧跃下落地无声,关切道:“笑不出就莫要笑,强颜欢笑成苦瓜脸反倒损了你的风采,我不在这些日发生何事了?能叫足智多谋的红绣姑娘也愁苦如斯。”
红绣摇摇头,“没事,我这儿还能有什么事。倒是你,随随便便留下个字条就消失无踪,倒叫我乱猜,别是你头先得罪了什么江湖人士将你掳了去,搞不好拆骨薄皮了呢。”
“哦?红绣是在关心在下?”姬寻洛笑意加深,主动凑上来,被红绣抬素手推了开也不着恼,痞气的笑着:“红绣是在关心我?”
“关心,路旁的猫猫狗狗我尚且要挂怀,何况你个大活人。”姬寻洛到底是自由惯了,不告而别都成家常便饭。
二人出了跨院直奔正厅,姬寻洛则跟在后头大咧咧道:“红绣放宽心,若说手头上功夫,在下不敢造次,不过逃命的本事在下倒在江湖上混了个一流。先师曾说,做神医的往往怀璧其罪,遭遇强敌之时至少要有自保本事,所以在下学着炼制毒药。先师还说,自保不成的时候,至少要学会逃命。所以在下如今轻功冠绝江湖,若是我要跑,几乎没人追的上。”
姬寻洛此话并不夸张,红绣在市井游历一段时间,早已停了不少坊间关于第一神医姬寻洛的传言。回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道:“不知第一神医姬公子又去哪儿济世救人了?”
姬寻洛浅笑着凑上前来,为红绣掀起正厅的门帘,待红绣走进门,方道:“此次并非救人,而是回南阳去探了探父母,将婚事严词推了,另外,还给你弄了这个。”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长颈瓶。
红绣好奇的接过,瓶身触手温润,瞧得出是上好的玉质,扒开瓶塞,一股似花非花,似果非果的清爽响起扑鼻而来。
“好香。”红绣禁不住赞叹。
姬寻洛笑道:“这是‘百花养容丸’,我此番去西疆野林之中采了不少珍奇药材,其中便有南楚国经年难得一见的‘紫兰天都’,这种奇花十年才开一次,取了整株下来也只能用些花蕊,花瓣花茎均有剧毒,配上其他珍稀药材,我才炼成小小三丸药。”
姬寻洛说着,从红绣手中接过白玉瓶,拉过她素白的小手倒出一丸龙眼大小,晶莹剔透芳香四溢的药丸。
“红绣,你现在服下吧,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思。”
红绣忙摇头,“如此稀奇的好东西,怎能便宜了我,况且紫兰天都如此稀有,药丸定然非比寻常,还是你自个儿留着用吧。我如今身强力壮的,哪里需要此等好药。”
“傻丫头。”姬寻洛莞尔,殷红薄唇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既是叫‘百花养容丸’,自然是为养容所制,我姬寻洛潇洒倜傥英俊不凡,都以演变成江湖中的一大‘祸害’了,还要在服,你还要不要江湖女子活了?”
“你……”红绣翻了个白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他胳膊一下:“贫嘴倒不知你脸皮厚到如此程度。不过洛寻,我又不想选妃子,养容何用。你呀,还是将如此好药寻个买主,卖个好价钱才是正经的。”
“你攥钱眼儿里去了。”姬寻洛无奈道:“紫兰天都炼制的药材千金难求,更何况还有我天下第一神医亲自炼制呢。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倒不当回事,紧着服了,莫惹我生气。”
红绣有心推拒,但是想起当初的金凤玉露丸,还不是被梅妆搀到茶水里给她服了。
盛情难却之下,只得将药丸捻起含如口中,也不知姬寻洛如何炼制的,龙眼大小的药丸子入口即化,芳香馥郁满口,仿若要从七窍溢出一般。
姬寻洛满意的点头,道:“剩下的两丸药你留着,明年和后年各服一丸即可,如此便可断了金凤玉露丸。再好的药也有毒性,总是吃那个劳什子的,我怕对你身子不好。”
红绣点头,无暇回答,此时她似乎感觉得到全身血管中血液的流动,这种敏锐的感觉持续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红绣才逐渐恢复了寻常。再抬头,发现面前已经没了那个火红的身影,只余案几上一张字条。
红绣无奈,心道洛寻又走了。当真是大侠风范,来无影去无踪。
上前一看却笑了出来,字条上字迹龙飞凤舞,写着:出去耍耍,亥时前归。
红绣回到卧房,将药瓶放于妆奁匣子中,随意用了些点心便开始绣活。午时刚过,梅妆笑吟吟走了进来。
“小姐,商少爷来了,在正厅奉茶呢。”
“知道了。”
将绷子放下,红绣快步赶了过去,比往日迎的都殷勤许多。
商少行瞧见红绣兴高采烈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冲身后商福全使了个眼色,福全立即上前来,将一叠文书交给红绣。
“红绣姑娘,我们少爷给您的,您掌眼。”
“多谢你了。”
坐在圈椅上,红绣将转让文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确定官印与私印均无误之后,笑着将文书收进怀里,给了商少行一个笑容。
“多谢三少割爱了。”
“哪里,既是你我当日的约定,商某必然履行诺言,往后绣妍楼便归你一人所有,与我商家再无干系。”
“如此甚好,三少果然一言九鼎。”
“虽说没有干系,你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待三年守孝期过,商某也必然迎娶你过门。所以绣妍楼若有何难事你只管来找我,我也定然尽心尽力。”
红绣闻言了然的点头,商少行此番话说的仁义,可其中意思二人心知肚明,不过是怕她忘记承诺毁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