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寿的提议,没人有意义,包括雒妃。
是以,秦寿一人翻身下马,站到百步开外,他一手搁腰腹,一手背剪身后,即便此刻衣衫不甚整齐,但一身雍容冷淡的气度,恰似冰松,引的人频频侧目。
蜀南王见秦寿准备妥当,他下令道,“弓来!箭来!”
当即就有随从奉上两把弓箭,与蜀南王一把,与上官弭一把。
上官弭驱马前行,站早蜀南王相同的位置,两人之间隔了半丈远,只见蜀南王搭箭拉弓,那箭头泛出银白冷光,箭尾翎羽洁白好看,上官弭自然一同搭箭。
他拉弓之前,看了眼不远处的秦寿,嘴角浮起狞笑,眉目尽是怨毒的扭曲。
蜀南王眯眼,指尖一松——
“嗖”的一声!
雒妃眼瞳骤然紧缩,她看着那箭矢旋转着,快若流星一般飞向秦寿。
紧接着,又是箭矢刺破空气,嗤啦飞出去的声音。
却是上官弭也放箭了,他根本就没诚心要与蜀南王赌,是以那箭矢根本就不是往秦寿头顶玉冠去的,而是直直刺向他的咽喉。
“上官弭!”蜀南王大怒,这样的举止无异于是在公然落他的脸面。
上官弭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他看着那箭矢就要洞穿秦寿的咽喉,眼底就放出得逞的诡芒来。
然,不等他脸上的笑到达眼梢,秦寿眼都不眨一下,众人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抬了下手,就像是佛家的拈花一指,轻轻松松地握住了上官弭的箭。
此刻,蜀南王的箭叮的一声,正中秦寿发顶的玉冠。
那玉冠咔的声响,当即粉身碎骨,鸦色长发悠然飘落,从他的鬓边飞扬而起,掩住了他的耳,映衬着他眉心那一线丹朱色,竟有股惑人的俊美从秦寿身上散发出来。
烟色凤眼一眨,众人再见他手腕翻转一掷,那只箭矢嗖的沿着来路还给了上官弭。
上官弭大骇,他习惯的想撩长戟,但目下长戟根本不在身边,就这点犹豫的功夫,他只来得及狼狈侧身,闪躲开。
“噗”的轻响,秦寿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料准了他会躲,故而那还回去的箭矢本就是微微偏了偏。
是以,那箭矢轻易洞穿上官弭的臂膀,狠狠地扎进去,带出温热的鲜血,以及还在轻颤的箭尾翎羽。
箭矢的冲力太大,还带起上官弭后退好几步,适才止住。
雒妃落井下石,“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秦寿抬脚,有眼尖的发现,秦寿站立之地,竟是陷了个深深的脚印,可见上官弭那一箭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他走回雒妃身边,翻身上来,单手拉着缰绳,接箭的手却是放在雒妃背后,“这输赢蜀南王觉得如何?”
蜀南王眯了眯一双寒目,他忽的翘起嘴角,大手一挥道,“来人,护送公主驸马回蓉城。”
蜀南王府,自然便是在蓉城,一座颇为繁华的城池。
平山小镇离蓉城,快则四五天左右能到,这一路有蜀南王护送,故而雒妃暂且放下心来。
这一放心,她就觉得疲惫不堪,整个身子不自觉往后靠,却不想压着了秦寿的手。
她动了动,反手抓出他的手,正想扔开,秦寿适时摊开手。
雒妃余光一瞥,蓦地就愣住了,那掌心本就是有点皮外伤的,没有结痂,但至少皮肉是粘连起了的,可这会,那只手,不仅旧伤崩裂开来,掌心正中,还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雒妃赶紧瞄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这才再自然不过地理了理衣摆,将秦寿那只手遮挡住。
她稍稍侧头,冲骑马走在一边的顾侍卫使了个眼色,顾侍卫当即驱马靠近,瞥了眼最前面的蜀南王,这才看向雒妃。
雒妃低声道,“可带有外伤药?”
顾侍卫一惊,还以为是自家公主哪里伤着了,遂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就差没检查了。
雒妃让他目光瞧的恼羞成怒,这种亲自为秦寿问药的事,本就羞耻难当,落不下脸面来,她也只得安慰自己,盖因秦寿帮着她挡了一劫,故而不好视而不见。
她恨不得抬脚踹死顾侍卫,秦寿却轻轻冲顾侍卫点头道,“是本王。”
顾侍卫当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公主伤着了就好,驸马么,皮粗肉厚的,受点小伤那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