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的机会是山君死亡的那一个点,而不是自己去刺杀他。
是夜。
躺了两天尸的人站了起来,弯腰,静静地看了会儿,随后将地上沉睡的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出营帐。
和白清越一起守帐的副将早已等候在外,见他出来时怀里还抱着个人,愣了愣。
云螭将人放在了抱着剑睡着了的白清越旁边,然后做了个手势,黑暗中迅速窜出了一群人,悄无声息地跟随他一起消失在远处。
睡着的两人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丝毫不见任何睡意。
白清越小声问:“咱们怎么办?”
禾音当机立断掏出了隐形斗篷,“跟上去,山君可能就死在今晚。”
于是,那夜奔的百来号人后面悄悄地跟上了俩隐形的尾巴。
他们离开没多久,营地就遭遇了敌袭。
对面很明显知道云螭‘病危’的消息,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闹,这一次几乎整个集结了整个军队的兵力前来进攻,生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黑夜中,大军压境,高扬的虎纹旗帜在寒风中哗哗作响,气势十足。
他们还未正式发起进攻就给云国的人了一个下马威,又是和之前相似度的套路,只不过这一次燃烧起来的是唯一的营帐,也就是云螭养伤的营帐。
等将士呼天盖地地浇灭火时,灰烬里只剩下了一句烧焦的男尸。
对手最了解对手。
云螭说的不错,山君确实不在进攻的队列里,而是留在了营地。
“一群蠢货。”
帐前,山君满脸阴沉,盯着远处云国军营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下唯唯诺诺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不明白,明明埋在那边的探子给出了明确的消息,就连那些人都传来了一样的讯息,为什么主子还是不相信,他云螭再厉害也是凡胎肉身,何况那边物资都缺到那种程度了,有什么好忌惮的。
山君敏锐地察觉到了手下的分心,一只手大力钳住了他的脖子,指尖蓄力,“你也觉得我是怕了那个姓云的?”
“不、不敢。”手下惊恐地瞪大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掐死。
“不敢?”
山君冷笑一声,指尖用力,看着手下的脸慢慢涨成紫红色,在他即将窒息的前一秒才松开手,像丢弃垃圾一样把人甩在地上,慢慢擦拭碰过人的手指,“我看你敢的很。”
手下蜷起身子咳了几声,张开嘴大口喘气,除了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夜深人静,大片的云遮挡月光,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营地的大军都被调去夜袭,只剩下少数士兵巡逻驻守,稀稀拉拉的火把在黑夜中移动,宛如活靶子。
鬼魅般的身影快速移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了某个巡逻的士兵身后,在这人还未发觉时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快速抹脖子。
鲜血溅出,尸体瘫软了下去,而他顺势接过火把,代替了巡逻的位置。
一个,两个……营地巡逻兵里不知不觉地混入了十几个云螭带来的人。
禾音和白清越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隐形道具离云螭太近会失效,两人不想多生事端。
白清越赞赏道:“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使诈偷家。”
他的目光紧紧跟着云螭的副将,只见他熄灭火把,偷偷摸摸换上金国的士兵服饰,然后光明正大地摸进了敌人的……粮仓。
再之后的场景就看不到了,但是白清越已经能想象到啃了几个月草根的副将看到人家仓库里那些存粮时嘴角会咧的多高了。
“兵不厌诈。”
禾音之前大致有猜到云螭后面的动作,只是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这么顺利,“太顺遂了,按照真实发展,他应该快死了。”
虽然知道她是在理性分析,但白清越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老盼着人家死,要他真的以很惨烈的方式死在你面前,你不心疼啊?”
禾音默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很久以后她才回:“有空心疼别人,不如想想等山君死的时候怎么补刀。”
“我骨头上杀鬼的能力是云螭搞出来的,按照同副本不能弄死原则,应该是对山君无效,所以,如果有能弄死他的机会,需要你来补最后一刀。”
这也是禾音找白清越一起下本的原因,全公司,只有白清越能胜任这个活。
白清越轻轻地摩挲下巴,“成,我尽力,但不保证成功哈。”
禾音无所谓地笑笑,其实就算失败也无所谓,毕竟这一遭后云螭人还在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到时候就是创始人和掌权人打架了。
但是众所周知,山君打不过云螭,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没赢过,只能像只蟑螂一样在背后搞小动作。
不能彻底弄死无良老板是有点烦,但是能把他拉下来也是好的。
在他们俩说话的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山君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是自己的军队,即便云螭他们行动的动静细微到几不可闻,还是被他发现了苗头,很快,所有留在营地的士兵都被他召集了起来。
约莫几百来号人,包括了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后勤厨子和军医,歪七扭八地站了个方阵。
有人看不惯他,暗骂:“三更半夜犯什么病。”
不跟着大军去攻打对面那群人,净来瞎折腾他们。
山君围绕方阵走了一圈,从里面攥出来的了营地巡逻兵的领头,拎着他的衣领问:“巡逻的人怎么没到齐,少的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