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音静静地看了会儿笑话,等乌兹骂完了才开口:“我还有个问题,你们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他主动找上的我,怎么和他联络,他到底什么目的,我一概不知。”时濯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除了他,我没跟别的鬼有任何联系;我私下也查过,除了我,没有别人见过他。”
他也怀疑过这个鬼究竟什么身份,什么目的,为什么找上自己,可就想他刚才说的,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任何,在性命面前,都不是大事。
禾音问:“你现在手里的圣水还多吗?”
“不多了,都发给下面的人,用的差不多了。”时濯戒备,“你想干什么?”
“看起来用这东西的人很多啊,难怪……”难怪公司失踪的人又越来越多,消耗量大,供应量也得跟上。
禾音对他们这种行为不予评价,毕竟他不用,公司里的人也会找上别人,这么大的诱惑,没几个能抵挡的。
但她还是提醒:“这东西有副作用的,就是有延迟性,祸害的不一定是用的那个人,不过大量用的话,副作用,总轮得上的。”
时濯睁大了眼睛,情绪一下变得很激动,“你知道什么?”
禾音笑笑,只说:“言尽于此。”
他不甘心,“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不就是说个副作用吗?!”
“牵扯的很多,是死人才能知道的东西。”
禾音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好了,这件事聊完了,我们来聊聊另一件事吧。据说我的死和你有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时濯本就有情绪,闻言不自觉地提高音量:“你的死和我——”
“嘘”
禾音手指抵在掌中,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别喊了。
突然被打断,时濯一口气没喘上来,呛了几下,颓靡地瘫坐在地上,重新组织语言。
趁着这个空挡,禾音轻飘飘地补充了个信息:“我是自杀。”
穆蓉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问:“为什么!?”
禾音摊手,无辜道:“我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也不会再来问他了。”
“我只知道自己死前和[生存]组织首领见过一次,这个首领,是你吧?”
“……是。”时濯一只手捂着额头,静静地怀疑了一会儿人生,什么都不记得,偏偏知道这个。
“看来你之前已经遇见过熟人了,还知道这件事。”
“你当时确实来找过我,为的也是圣水的事。”他后槽牙咬了咬,强行回忆了一遍那段不堪的记忆,“对,就是为了问清圣水的事,单枪匹马闯进了[生存]总部……”
亏他以为她是来合作的,还把高层都叫了过来,准备好好谈谈,结果这女的竟然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把他给撂倒了,强行压制在地上,颜面尽失。
和刚才自己被踹翻时那情况差不了多少!
当着组织里几乎所有高层的面啊!
时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气的牙痒痒,偏偏这个女的还在催——“然后呢?说重点,找你干嘛的?”
“我说过了,来问圣水的!你来找我就是问圣水来的!”时濯额头青筋暴起,极力克制怒火。
禾音好奇:“生前的我不至于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吧,自己又不用,问你这个做什么?”
时濯没好气道:“为了个鬼,你跟副本一个鬼样勾结,那个鬼突然失踪了,失踪时间和圣水出现的时间差不多,然后你就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就这么找上来了。”
禾音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生前的她就在调查失踪案,还查出了鬼失踪和圣水的关系。
兜兜转转,生前死后,竟然接轨了。
蜡烛明明灭灭的光映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时濯以为她不会再来口时,才又听到声音——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他如实告知:“我就只跟你说了,圣水来自副本,别的我也不知道,你听完以后就走了,然后没过几天,传来了你的死讯。”
禾音低声呢喃,不像在问谁,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为了一个鬼,做了这些事?”
这地方安静的很,她声音再低时濯也听得见,还回话了:“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你不熟。”
“这个问题,我大概知道答案。”
禾音抬头,看向了这个大概和生前的自己关系匪浅的人。
虽然穆蓉比禾音进本的时间稍晚了一些,但是之后一直搭档,也稍微知道一些情况,“那个鬼在你第一次进副本被其他玩家坑时救过你的命,后来也保持了联系,你叫她,兰姨。”
很熟悉的名字,禾音想起了刚来公司时的一些事,她按了按太阳穴,从手环里拿出了那根一直带着的簪子,温润的白玉染上了烛火的光,微微发红。
穆蓉一眼就认了出来,“没错,这根簪子就是她送你的,你一直带着。”
“几个月前的一天,我们下本时你发现兰姨失踪,从那时候起状态就有些不对了,现实里一直早出晚归调查事情,但是当我问起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说。”说到后面,穆蓉眼眶已经湿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你跟我说要独自下本,再然后,永远没有回来。”
禾音对上她的眼睛,却只能说:“……抱歉。”
从这些话,结合曾经从八一那儿得来的线索,她大概能推测出事情经过了,兰姨因为生前的什么记忆救过她,送了她这根簪子,并且和她保持了联系,应该还告诉了她不少关于副本和公司的事,但是这件违规的事被公司发现了,最后兰姨成了圣水的制作品,而她在调查这件事,却因为活人身份无法真正接触死人世界,所以最后选择自杀进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