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倍觉可爱,弯下腰抱起他,揉了揉他的脑袋,爱怜道,“乖——”
安王妃在旁勉强一笑,解释道,“去年八月他尚小,便没带他来参加七哥七嫂的婚宴。这会儿他外祖病重,又着实想念他,这才带他过来……”说着又欲落下泪来。
“长途跋涉,你们受苦了,”沈姝理解地点头,贴心道,“外头冷,别冻着,进屋去罢。”
仆人们将两位王妃领入暖阁,沈姝抱着软乎乎的人儿坐在罗汉榻上,让折柳将长命锁拿给自己,而后戴在萧续脖子上,“才知道续儿过来,来不及准备更好的见面礼,只这一支锁——”
她低头,看着小人儿的眼神极尽宠爱,“续儿看喜不喜欢?”
金黄与碧绿的颜色都十分惹眼,萧续得了新物价,眉开眼笑,胖手紧紧攥着锁上的铃铛,嘟嘴吧唧亲了沈姝一口,口水涂在沈姝脸上,惹得众人笑的笑,说的说,又急着过来给沈姝擦脸。
安王妃十分羞愧,“本该是我去拜见七哥七嫂的,不成想劳动七嫂先来,还费这些心力……”
沈姝不计较这些,真诚与她道,“无妨的,你这边事急,等过几日侍郎大人好转,你得空了,带续儿去靖王府住两天。”
安王妃既感动又心酸,拿帕子抹着眼泪,就怕父亲没有好转的那一日。
沈姝沉沉叹息一声,安抚地拍她手背,“接下来你有的忙,还需保重身体。”顿了顿,又问,“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若是有,可尽管说。”
安王妃缓缓摇头,“父亲这边有家人照顾,并不需我费神。皇后娘娘昨日派了宫人关心,我午后去趟皇宫谢恩,再没什么忙的,七嫂放心。”
“如此便好。”知道安王妃没有精力与自己寒暄,沈姝未多加打扰,告辞回府。
回到静思阁时,沈姝面色有些忧郁。萧玦已将那块地翻完,又在岑敬地帮助下,休整得整整齐齐。
见沈姝模样,他将锄头扔给岑敬,迎上前,柔声问,“怎么了?”
沈姝低落地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
知道她是因梅侍郎想到自己的父母了,安王妃尚且有机会侍疾,而她……萧玦心疼地好一番安慰。
不想动不动说起伤心事,沈姝打点精神,转开了话题,“你见过续儿么?”
“续儿?这么快就唤得这般亲切了?”萧玦挑眉笑说一句,又坦白道,“岭南山高水远,我那时脾气又不好,当真没去见过。”
沈姝满心喜爱之情从眼睛溢出来,“那你该去看看的,他当真十分可爱,大眼睛……”
萧玦的表情慢慢变得微妙,含笑打断她的热情满溢,“喜欢儿子?我们自己生。”
沈姝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这会儿她没想到,后头会传出噩耗。
第二日一早,天尚未亮,外面传来青箫用力拍门的声音,“莹月,快开门,出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t城
莹月昨晚在外间值夜,她被叫起的同时,沈姝和萧玦也醒了。
沈姝昨夜又睡得晚了,神志迷蒙地缓缓睁眼,慢慢从萧玦怀里往外退。反观萧玦却是十分清醒,按着沈姝纤腰令她不要乱动,扬声问外头,“何事?”
莹月给青箫开了外间门,青箫来不及与她说,直接跨步到卧房门外,急促道,“宫里来人了,说安王世子昨日半夜开始发热,晨间又吐又哭,还出了疹子。太医看过,怕是痘疮,皇后娘娘急忙派人来提醒王妃……”
沈姝霎时脑子一嗡,而后也不迷糊了,猛地翻身坐起。
帐幔未曾放下,一点微光透过窗户,她借着那光伸手想推萧玦,推到一半却又不敢,扭身几下爬到床角。想到萧续亲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她惶急道,“王爷,你赶紧离我远些!”
这一刻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萧玦的身体。他才康复,她舍不得他再受一点伤害。
萧玦见她模样,心肠柔软又揪疼,朝她挪去。沈姝一急,转身钻过帐幔,到了床榻外头,仍紧促地劝着萧玦,“殿下,我和续儿亲密接触过,你快走,我不想传给你!”
萧玦跟着钻过帐幔,仍是朝沈姝走去。沈姝满心焦急,转身便跑。萧玦无奈,几步上前抓住她,将人抵在衣柜上,“你倒是等我说句话。”
沈姝不敢正对着他,使劲别脸,双手努力推拒着他的胸膛,以防他靠得太近,心急如焚,又恼他疏忽大意,“想说什么隔着门再说啊!”
萧玦只得抓着她的双腕按在头顶,另一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颚,强迫她回头,深深吻住那柔软唇舌,而后低声道,“什么接触,还能比这样更亲密?比昨晚更亲密?或许我已经感染了。”
沈姝挣不开,急得眼眶泛红,“你根本不知痘疮的厉害,这是瘟疫!续儿昨夜发病,可见我接触他时,他正是临近严重时候,这时传染之性也最强,所以我很有可能已经染病。但你不一样,我初初染病,病症不强,传染之性也不强,趁来得及,你赶紧走!”
萧玦松手,温柔擦拭她急出的眼泪,想借此让她冷静下来,“可不是你说的么,我们是夫妻,祸福与共。”
“这不是一回事!”沈姝仍是固执地推他,“你可以在外面帮我……”
萧玦不再说话,强势捞起她的双腿,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坚持。
沈姝瞪大了眼,“你……”
萧玦凝视着她的水润杏眸,缱绻道,“我知道痘疮的厉害,你若是染病,我不会让你独自受苦。”
“那也……没必要这样!”两人一起变成麻子或者瞎子,甚至丢掉性命,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