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引导惠太妃和萧珠儿上门“请罪”,其实是一样的招式。
甚至幼薇的事,也是皇帝蓄意为之。毕竟皇帝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偏偏勉强一个,与他有关的。
幸亏沈姝,每一次都拦住了他。
那边沈姝知道萧玦需要时间接受,并不急着催他说话,继续低低道,“他还说,此次派你去西北,是为了让你和宁王橘蚌相争,最不济,也能用恶劣的气候侵蚀你的身体。”
“他说没有证据,只是推测。”沈姝轻轻抓着萧玦衣襟,抬头看他,“羽林卫统领将军,是不是叫做周远?”
萧玦轻轻点头。沈姝便道,“谢绍宁说,他有一次遇见周远面圣,周远一见他,便面露心虚。他据此……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细微依据,推断皇帝早就知道萧珠儿派羽林卫伏击我,却隐瞒了一切。”
“王爷,”沈姝捧住他的侧脸,专注看着他,目光饱含疼惜,“谢绍宁说,自古酷吏没有好下场,皇帝知道,还让你做这个酷吏,享受着你替他扫平贪官反臣的结果,却从不为你正名……他或许一早,便想着让你去死。”
“嗯。”到底心有所伤,萧玦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寻求安抚一般,轻吻沈姝柔荑。
他神色偏于沉静,不见情绪发泄,沈姝却替他红了眼眶,“你相信么?”
对于这件事,从前他的不信,或许伤了沈姝心肠。这次萧玦两指钳住她下巴,令她看着自己,给予她全部的坚定与真诚,“我信。”
沈姝眼眸泛起雾气,“那你伤心失望么?”
萧玦轻轻一笑,“有一些。”他缓缓将沈姝收入怀中,贴着她温热的脸颊。
怀抱很满,他好像听见两人的心跳交缠在一处。萧玦低声道,“但幸好,我有你。”足够填平他所有的衷心错付、伤痕累累。
沈姝哽咽一声,感动得好似,又要哭得停不下来了。
过了会儿,萧玦柔声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谢绍宁,为何要告诉你这一切呢?”总不可能,是担心他的性命,给他通风报信的。谢绍宁挑衅过他,对他恨意明显,萧玦不相信他会通风报信。
沈姝抬起头,清亮的眸子t赤诚地看他,温顺地坦白,“他让我离开你。”
只是为沈姝考虑,这便说得通了。萧玦盯着她的杏眸,“那你会离开我么?”
沈姝臻首缓缓摇动,“我不会。”无论是出于上辈子的遗憾,还是这辈子醒悟的深爱,她都不会。
萧玦痴迷而又克制地吻她红唇,“你便是想离开,我也不让。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身边,做我的妻。明白么?”
低沉却又霸道的话语,让沈姝惊悸,却又无可抑制地心动,喃喃应声,“明白了。”
“我们一起去北方,你去找药,我去……给我们谋划一个未来。”
等情绪都冷静下来,沈姝从袖袋里,拿出了那枚玉扳指,递到萧玦面前,“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你都知道了。”
想到萧玦“知道”的方式,沈姝难为情,低着头,嗓音细弱。
萧玦知道她将玉扳指装在锦盒里,放在了衣柜中,一直守礼地未曾去看,这会儿终于见到了它的模样——绝佳的白玉,庄重的福纹,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祝福与期盼。
萧玦心软地轻笑,伸出右手,“你帮我戴着。”
沈姝便轻柔地,将扳指套上他的大拇指,刚刚好,与萧玦修长白皙的手指互相成就,皆是好看。
萧玦动了动手指,低柔笑道,“我很喜欢,以后每天戴着,见它如见娉娉。”
锦瑟早早从宫里拿回了旧时衣裳,只是沈姝很晚才有时间查看。
那些皇子衣饰虽已过了八九年,依然保存完好,华美如新,有中衣、长袍、外衫、斗篷。除开中衣有几套月白天青色的,其余全是些深沉颜色,不太符合沈姝的偏好。但也没别的男装可穿了。
沈姝勉强选了数件色彩不那般浓烈的,刺绣不那么高贵的,挑了其中一套,准备上身尝试。
手持天青色的中衣,想到萧玦曾贴身穿过,沈姝面红耳赤,慢吞吞穿好。
胸前太鼓,沈姝面颊热度退不下去,让折柳给她找了一段柔软的白绸。
最后衣服上身,还算相合。沈姝照了照落地铜镜,又让折柳给她梳了一个男子发髻。
萧玦仍在书房,沈姝穿过几道门,到他跟前,张开双手转了转,半是羞涩,半是期待问他,“怎么样?像个沉稳大夫么?”此行打交道的多是男子,她想知道,从男子的角度,能不能看出她是女儿身。
萧玦放下书,上下打量她,他的娉娉本就姿容清丽秀美,成亲后更是日渐柔媚,谁看不出她是女子?
见沈姝毫不自知,反而眼含期盼,萧玦不由失笑,“哪家男子有你这么软的身段,这么柔的面孔。”
沈姝挫败地揉揉脸,又见萧玦目光落在她胸前,古怪道,“不疼么?”
沈姝连忙支起手臂遮挡,瞪了他一眼。
好在萧玦很快恢复了正经,安慰道,“想要别人看不出你是男子确实困难,不过也无妨,碍于我的威严,别人不会拆穿。”
也只能这样了,沈姝悻悻然回房,将余下的衣服也试了试,然后打包、装好。
因这两日萧玦放肆,沈姝唯恐他伤身,认真和他约定了每逢双日才能行房的规矩,萧玦奈不过她,只能答应。
今日是单日,未免萧玦“每晚气血翻涌”伤害身体,沈姝又避去了罗汉榻上。
原本婢女们打下了帐幔,这会儿沈姝睡罗汉塌,萧玦又将隔在两人之间的帐幔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