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心中则有一番猜测,解释道,“他是魏姑娘的未婚夫婿,估计是为魏姑娘而来。”
“既然如此,你的功劳你便自己去领谢罢。”萧玦不喜应酬与客套,懒洋洋地坐回了椅上。
沈姝见他没骨头一样,不由好笑,用力拉他衣袖,“他求见的是靖王与靖王妃,你既然在,便去见见。”
萧玦感受着手臂上那一点猫似的力道,觉得有趣,暗暗和沈姝拉扯,“便说我吹不得这早晨的凉风。”
沈姝用尽了力气也没拉动这人一丝一毫,不由得泄气,悻悻然道,“昨日不是还兴致勃勃地练武么,怎么今日就这般懒散。”
她没说的太过分明,只暗示萧玦应该积极为以后铺路,人情往来再不可荒废。萧玦明白了,略一思量,站起身,“也好,便给钱炳一个面子。”
二人一同来到了前宅。
德馨殿内,钱荣如同挺拔的青松,恭敬地向夫妻二人行礼之后,又先后冲沈姝与立在一旁的岑敬抱拳拱手,感激道,“多谢王妃与岑将军救下微臣未婚妻,微臣愿效犬马之劳以报!”
几个月前他还是自称“在下”,如今变成“微臣”,可见有了官职在身。他帮过自己,为人又正直,虽年少,却也值得一官半职。沈姝替他感到高兴,看了眼一边擒着假笑的萧玦,又体贴地替萧玦解释,“是王爷下令救人的。”
钱荣没想到恶名在外的萧玦还有这样的好心,略一诧异之后,又磊落地冲萧玦拱手,“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好说。”萧玦打量他,感觉他还算机敏,倒是比他父亲强些,“你在何处任职?”
钱荣坦言道,“在京郊大营任八品校尉。”
才位算是相配。萧玦略一点头,“好好带兵,莫辜负朝廷的任用。”
不曾想萧玦还能勉励人,钱荣年少,把受宠若惊写在了脸上,忙道,“微臣必当竭诚尽力!”
萧玦不再说话,沈姝笑道,“魏姑娘一事,我们举手之劳而已,钱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知道他必然已与魏蓁交谈过,沈姝关切道,“魏姑娘可好些了?”
钱荣眼露欣慰,“多亏了王妃开解,加上魏府人的细心照看,她已好多了。”
沈姝亦感到由衷的喜悦,想到钱荣今日如此行事,必然是没有嫌弃魏蓁,遂问道,“你会与魏姑娘如期完婚么?”
钱荣眼神坚定,语调慷慨,“当然,魏姑娘是微臣梦寐以求的妻。”
“公子义薄云天,令t人佩服。”沈姝甚感钦佩他的人品,含笑道,“那公子大婚,还请提前递一份请帖,我命府上,备一份薄礼。”
“王妃客气了,”钱荣连忙拱手,“能得王爷与王妃的祝贺,微臣求之不得。”
钱荣走后,萧玦若有所思地冲沈姝道,“这钱三倒是比他父亲强多了。”
难得萧玦对什么人上心,沈姝配合地问,“如何说?”
“钱炳愚直得很,朝堂上据说有几个孜孜不倦骂我的人,以钱炳为首。”萧玦从前从不在意这些,今日不知为何,在沈姝面前竟有两分气愤,他冷哼一声,“算他走运,没有事情犯在我手中。”
沈姝听得心疼,柔声哄他,“旁人对你多有误解,我们都明白的,其实你最是情深义重、恩怨分明。”
萧玦确实想听沈姝哄他,却不料她夸他到这个份上,竟令他有一丝难为情。轻咳一声,萧玦从龙纹大椅上起身,“钱荣倒是懂得变通,还算明事理。”
沈姝一直看着他,没错过他眼中的一点不自在,忍不住轻笑,“以后钱将军再要骂你,想必钱三公子会拦着了。”
“哼,不稀罕。”萧玦负着手,傲然朝门外走去。
沈姝特意带上了昨夜的锦盒,去往天宁寺。不想萧玦挂心,她带上了折柳与莹月,另加十六个侍卫。
劝离
一路平安到了天宁寺,留多数侍卫在寺外,沈姝带着两个侍女、并两个换上常服的守卫,进入寺门中。
谢绍宁的长随正等在门边,看见沈姝,神色一喜,“姑娘。”
这长随从前待沈姝还算友善,沈姝温和地点了点头,听那长随道,“少爷已久等了,请表姑娘随我来。”
沈姝望了眼天宁寺恢弘的宝殿,回答道,“我尚有事要做,还请再等片刻。”
她想将玉扳指在这开光,怕只怕,见过谢绍宁、谈过事情之后,她受了干扰,没了虔诚心态。
那长随不想谢绍宁久等,却也无法勉强靖王妃,只能无奈地跟随。沈姝嘱咐莹月给庙里添上香火钱,自己走向宝殿。
将玉扳指交给寺内高僧,按照指示虔诚地磕过头,她便离开宝殿,去往谢绍宁的所在。
谢绍宁在寺庙偏侧的客房,一排规整相连的屋舍中,他借口喜静,特意选了左右无人的一间。
长随将门推开,请沈姝入内。沈姝留侍卫在门口,带莹月与折柳进入。
谢绍宁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山林景色,一手背后,另一手仍摩挲着沈姝送的香包。
听见声音,他缓缓回身,瞧见沈姝一左一右两个婢女,无奈道,“我要说的,是十分要紧之事。”
沈姝犹豫,不想将人遣出,一则防备谢绍宁,二则也不想萧玦误会。便听谢绍宁瑟然道,“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也没有了么?我何时,当真为难过你?”
仔细想想,谢绍宁确实未对她做过宵小之事。沈姝转头吩咐莹月,“折柳曾是谢府的婢女,我留她在此,你出去候着罢。”
莹月跟随沈姝的时间较短,不知她和谢绍宁的恩怨,但是相信沈姝,便顺从地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