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奇怪,抓着她手,担忧道,“你怎么了?”
折柳左顾右盼一番,而后深吸一口气,好似冷静了些,正眼瞧着沈姝,请求道,“姑娘,我阿娘……阿娘出了意外……您明日,陪我去寺庙祈福可好?”
如果不是她心虚地不停眨眼,话语磕磕绊绊显得支吾,手指也不自然地用力,沈姝就信了她了。
并未因为她的欺骗而生气,沈姝先从容地安排莹月,“你就在此等候,我问折柳几句。”
她将折柳带回了房间,担心地问她,“你从不是撒谎的人,发生了何事?”
折柳确实不会撒谎,方才一番谎话让她后背全是汗,双腿都快没了力气。她忽然跪在了地上,拉着沈姝的手,红着眼睛道,“是大少爷……”
沈姝拧眉,不满这谢绍宁打扰她便算了,还如此为难折柳。她微恼道,“他逼迫你了?”
“不是,”折柳摇头,沈姝拉她起身,她却不愿意起来,依旧跪着哭诉道,“是大少爷托我爹传话,说他有事与姑娘商量,那事十分要紧,关乎姑娘性命……我是太担心了,才……忍不住哭的……”
沈姝心软,想着谢绍宁的话,却又有几分不愿相信。
折柳唯恐她不答应,哭着劝说道,“大少爷虽曾对不住姑娘,可绝不会拿这种事欺骗姑娘……”
折柳眼中的谢绍宁,是个正人君子,待人宽厚,待下人也多有体恤。对待沈姝……当初她求谢绍宁放过沈姝,谢绍宁便放过了,他不是无赖纠缠的人,折柳愿意信任他。
她哭道,“我知姑娘不愿见他,可事关您的性命,您便答应我,去见一见罢,就在东郊的天宁寺……”
沈姝到底不忍拒绝这样哀哭的折柳,想到她说的有道理,谢绍宁确实不是耍奸行骗的小人,且他最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兴许当真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那便去见一见罢。
沈姝用力拉折柳起身,拿帕子替她擦着眼泪,柔声哄道,“我答应你,你别哭了。”
回到静思阁正厅,萧玦正坐在椅上喝茶,看一眼沈姝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先吩咐幼薇传来晚膳,这才问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沈姝正色问他,“我们何时动身?”
萧玦思量着道,“此行短则两月,长可能半年,需要多备一些东西,明日修整,后日动身罢。”
这便有时间去见谢绍宁了。沈姝点头,拉起他的衣袖,领他去往卧房,“我有事与你说。”
萧玦迈入房内,关上门。没有旁人的时候,萧玦总想逗弄、亲近沈姝,但是,太频繁、太过分了也不好。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问,“什么事?”
沈姝唯恐他吃醋,走近一步,放软了声音,小心道,“谢绍宁……约我明日与他见面。”
真乖
萧玦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却又隐而不发,冲沈姝挑挑眉梢,“那你,如何想?”
他眼睛里含着危险,好似沈姝回答错一个字,就要各种惩罚。沈姝畏缩了一下,想想她为的全是正事,又安定了些,商量道,“他说是有要紧事与我商量,关乎我的性命,我觉得,既然是如此大事,可以去见一见。”
涉及到沈姝安全,萧玦顿时严肃起来,微微蹙眉,“约在什么地方?”
沈姝老实答道,“天宁寺。”
天宁寺。萧玦心中将所知的有关信息快速略过一遍,眼神扫过沈姝玲珑的身段,不赞同道,“天宁寺虽香火旺盛,但周围全是人迹罕至的山林。他若居心不良,你这弱小身板,不够他一只手对付的。”
自重生以来她身上事故频发,不欲拿自己的安危冒险,沈姝保证,“我知道,我会带上侍卫,小心防备。”
见她打定主意,萧玦心中两分郁闷,露在脸上,“当真要去?”
沈姝见他不情不愿,冲他露出一抹讨好的娇软笑意,“我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你便放心好了。谢绍宁或许知道些什么,我去探听探听消息。”
萧玦瞧着她娇俏的小脸,和小意讨巧的模样,心中无奈而叹,改口道,“那我陪你去。”
“唔……不行。”沈姝下意识拒绝。谢绍宁要说的事既然十分紧要,选在城外,或许有掩人耳目的意思,而萧玦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意。
何况这人这般小心眼,有时还会冲动……她还记得琼林宴那日,偶然撞见谢绍宁时,他脖子上的掐痕——多半是萧玦弄的,这两人见面,可别打起来,到时候别说无法探听消息,说不定还会惹上麻烦。
想过这一遭,沈姝虽知会令萧玦不快,但并没有改口,只心虚地看着萧玦,无辜地眨着杏眸。
萧玦被她给气笑了,睨着她问,“当真心意已决?”
沈姝心中发虚,却又毫不犹豫地点头。
萧玦眼神幽暗,修长食指点上她红唇,缓慢而又用力地揉动,“好啊,今晚让我高兴了,我便同意你去……”
这话太过轻佻,沈姝面颊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瞪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饭桌上她脸颊气鼓鼓,反观萧玦,一脸笑意,时不时给她布菜。沈姝羞恼、羞窘,虽乖乖吃了他夹来的食物,却不大与他说话。
她边吃边强行让自己冷静思索:既然明日要去天宁寺,或许可以给萧玦求个什么保平安。
她为人医者,见惯生老t病死,虽然相信“事在人为”,却也会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能重生,或许就是天意,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与玄妙的天意“沟通”一番,给萧玦求个平安?
萧玦给予她良多,她好似,还没送过萧玦什么东西——除了那被萧玦闲置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