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一直在她身边忙碌。衣裳迭了,床榻理了;夜凉,窗户也关了,灯花剪了又剪,沈姝仍在看那最后两页。
终于,折柳止不住疑惑地问,“姑娘,您还不沐浴么?”
她不知道,自己和萧玦的约定。沈姝脸颊微烫,轻咳一声,“我待会自己来,你们都下去罢。”
虽然一头雾水,但折柳还是跟着另几个侍女,一道出去了,关好了房门。
萧玦从一池药汤中起来,手中拿着巾帕,唤她,“沈姝。”
沈姝耳朵更红,眼睛死死盯着医术上的字,一言不发。
这人耍赖。萧玦挑眉,又道,“王妃。”
王妃那么多,谁知是不是叫自己。沈姝硬撑着想,又听那人道,“靖王妃。”
沈姝手指攥紧,终于慢吞吞地放下医书,又半身不遂似的艰难去穿鞋。
萧玦甩了甩手中巾帕,长长地叹了口气,“本王当真命苦,自小体弱多病便算了,如今独自在这受冻,也没人理会。”
“……”沈姝想着,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惫懒起来,能到如此地步。
瞠目结舌之后是哭笑不得,想想他说的“体弱多病”,又有些心软,沈姝快步过去,“好了,我来了。”
推开房门,那人站在腾腾冒着热气的浴桶边,身姿笔挺,冲着沈姝动动眉梢,“舍得进来了?”
过往
沈姝脸颊腾地红透,不是因为他的言辞,而是因那不着寸缕的身体正面的冲击。她眼神乱飞,声音细弱,“你……先进去。”
萧玦盯着她羞成蜜桃的模样,眼神渐渐幽暗,“本王若是拒绝呢?”
他要是拒绝,她……她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人家是堂堂王爷。沈姝顶着发烫的脸,抿着红唇,转身将木门关上了。
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沈姝手抚着檀木门把手,忽然不敢转身了。
萧玦看她僵成泥塑的模样,不禁失笑,“水要凉了。”
这倒是个问题。水若凉了,对萧玦有害,若是唤来婢女更换,又是折腾人。沈姝好似被捏到七寸一般,侧身走了几步,到屏风边,又背过身,终于开始慢吞吞宽衣。
褪去刺绣精良的大袖衫时,沈姝欲要让萧玦闭眼,但想着上次他都没答应,这次只怕也不会顺从。她抿抿唇,手好似有千金重般,艰难地继续。
萧玦一直盯着她,好似最有耐心的猎人一般,神情不动,只眸中幽亮的火,越烧越旺。
身后那人的目光若有实质,沈姝饱尝了一番精神折磨,到最后生出了一股自暴自弃,动作反而变快,脱去襦衫之后,深吸一口气,马不停蹄地解去了剩下的所有遮蔽。
她站立不动,实则已羞窘、慌乱到了极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脚软摔跤。
烛光笼过来,映照着她有如上好的白瓷,莹莹发散着釉光。而身后那人的目光更黏,实质一般拂过她每一寸,令她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
萧玦在她彻底绷不住前,上前将她抱起,稳稳迈入了浴桶,坐下时变成了面对面。
有着白天的铺垫,沈姝心知肚明,这次不会只是普通的“沐浴”。萧玦的吻绵密落下来,让她的大脑更加难以转动。
她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抓着他作乱的大手,身子努力往后缩,“不……不行……毒还未解……会影响胎儿……”
萧玦一愣,而后低头闷笑起来,笑得身体微微颤动,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身上。
沈姝被笑清醒了,十分莫名:这人笑什么。
萧玦一直笑,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在苦恼如何行夫妻之礼的时候,这人已经遥遥想到了胎儿。
沈姝看他一直笑,被他笑得羞恼,瞪他,“是嬷嬷说夫妻敦伦后会怀下胎儿。”那毒会不会传给她,她确实不清楚,但万一有孕,必然影响胎儿啊。她又没说错,这人笑什么。
萧玦收敛了些,笑意却仍掩不住,又重新吻她,这次的吻温柔而缱绻。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得好似诱哄,“那我们……选个不会怀下胎儿的方式……”
沈姝整个身体都红透了。
等回到榻上,沈姝觉得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双腿内侧的皮肤火辣辣的,也不知破溃了没有。
反观萧玦,神清气爽,心得意满,搂着她拍了拍她手臂,“夜深了,睡罢。”
帐幔没有放下来,但谁也懒得去解。沈姝身体疲累,但精神莫名清醒,睡不着,睁着眼睛过了片刻,扭身借着一点月光看萧玦,“我瞧瞧你腿。”
萧玦从枕上抬头,看着沈姝,神情古怪,“方才快一个时辰,还没看够?”
那时她根本就没敢看。沈姝羞恼,轻拍他一下,“我说正经的。”
萧玦便起身,去点燃了蜡烛,而后重新坐回了沈姝跟前,将腿挪于床。
最羞耻的事都经历过了,沈姝脸颊微红,还算镇定地揭开了萧玦裤管。
常年不见日光的皮肤展露出来,因为毒素大多时候聚集于此的原因,显得苍白许多,腿肚瘦削,淡青的筋微凸,顺服地蜿蜒而上。
想到萧玦就是用这样一双腿,支撑自己抱过她、救过她,沈姝的眼神愈加柔软。
她伸手去碰。萧玦躲了躲,提醒她,“今晚不想睡了?”
哪那么多无赖话。沈姝轻轻瞪他一眼,仍是抚上他的腿,只觉触感冰凉。
沈姝心疼,但不想当真触碰出火气,很快收回手,躺卧下去,依偎进萧玦怀中,轻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从前受的那些伤,有没有留疤。”
好在太医院医术高明、药品上佳,没有给他留下丝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