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便好,好好领罚。”萧玦敷衍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路上魏铭眉心纠结,心神不宁,萧玦冷眼旁观。
到了魏府,兵部尚书魏修已在大门迎候,见到萧玦,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下官恭迎王爷、王妃,还请二位殿下入内,受下官与拙荆拜谢。”
萧玦心中有事,也不喜这麻烦与客套,当即道,“不必了,本王这就折返。”
魏修那话是对两人说的,声音十分洪亮,沈姝于车内听见。她原本救护魏蓁并未想着回报,这会儿忽然意识到,兵部尚书权势颇大,如果今日能结一个善缘,他日被萧琰针对,或许这会是她与萧玦的助力。
至少萧玦这简单的一句话,是不够的。
“魏大人。”沈姝唤了一声,握住魏蓁的手,见她神色仍是紧张,安慰她“别怕”,而后扶着她下了马车。
魏修前行两步,到了沈姝跟前,见女儿安然无恙,眼中情绪激动。不过他为官多年,气度沉稳,很快压住那激动,冲沈姝拱手,恳切道,“多谢王妃大恩大德。”
“大人不必多礼,”沈姝柔和一笑“我帮令嫒只是举手之劳,大人不必挂怀。”
魏修殷殷道,“已近午时了,至少请二位殿下在寒舍用一顿薄饭。”
沈姝笑道,“王府已备好了,不好浪费。大人不必客气,先安顿令嫒才是要紧。”
“我与王爷还要回府,便不叨扰大人了。”她看了眼耐心等在一侧的萧玦,将魏蓁交给前来相扶的魏府下人,诚挚地嘱咐魏修,“魏姑娘受了许多苦,还请魏大人好生安抚她。魏姑娘平安康健,我与王爷便放心了。”
结善缘归结善缘,沈姝这番话全是出自真心。魏蓁纯真,是她好不容易救下、劝服的人,若之后又有了好歹,她必然无比惋惜心痛。
魏修感受到她的真诚与善意,又是连声感谢。魏蓁被下人扶着,回头留恋地看着沈姝。
沈姝冲她摆摆手,温柔道,“去罢,莫怕。”
夫妻二人坐上马车,沈姝略想了想,问萧玦,“今日大理寺卿来了,可是与你说萧珠儿的案子?”
萧玦想着魏铭的事,轻轻点头。
沈姝又问,“她可说到了魏蓁?”
“魏蓁?”萧玦疑惑地望定沈姝,“她与这案子有关?”王府马车牢固、隔音,之前沈姝几人又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萧玦是一点都未听见。
沈姝看他神色,便知大理寺卿没有说到魏蓁的事了。她思量着道,“魏蓁告诉我,你我大婚第二日,萧珠儿约她出门,故意使她落水,又令吴尉去救,吴尉趁机……唐突了她,这才导致她今日投湖。你说,这件事是否与我遇刺一案有关?”
他们成亲第二日,便是沈姝遇刺的前一日。谋刺王妃是大事,需要周密谋划提前安排。时间太近了,会不会魏蓁落水的事,正是谋划的一环?
萧玦也想到了这一点,手指在窗棂上点了片刻,道,“多半是吴尉觊觎魏氏,萧珠儿许诺帮他成事,以此作为条件诱使吴尉伏击你。他二人都未供述这一点。只是若要调查,魏氏更活不成。”
想到现实如此,沈姝一阵沉默。
那边萧玦亦沉默,片刻后面露轻蔑,“但这这种行为,当真可耻,亏萧珠儿自己都是女子。”
沈姝回想初见魏蓁时,她那绝望至极的模样,也觉得愤慨,每次她以为萧珠儿恶毒到极点时,萧珠儿又能给她新的“惊喜”。
沈姝思考片刻,有了一个主意,“皇上说,等案情查明,会给我一个交代,现在正是时候。我入宫一趟,问一问皇帝的处置,再见见萧珠儿。”
投鼠忌器,为了保护魏蓁,她便不能把萧珠儿对魏蓁的罪行公布出去,甚至也不能告知皇帝,万一皇帝回头宣扬出去,说是她说的,引起魏府和她的冲突,便不好了。
虽然不能公布,但她可以见见萧珠儿,替魏蓁讨还公道。
萧玦笑了起来,“好,那我随你去。我也要见萧珠儿再出出气。”
羽林卫的猫腻他暂时不好轻举妄动,难道还畏惧一个萧珠儿么?从前他不好查案,现在案情清楚了,难道还不能以受害者夫君的身份谴责那个疯婆子了?刚好他在羽林卫这边有所憋闷,那便发泄给萧珠儿罢,算她——活该!
他这受不得气的模样让沈姝莞尔,“出气可以,注意分寸。”
萧玦捏她软软的耳垂,“知道了,王妃。”
呛水
因为他们出行是要去马球场,原本计划需一整日的时间,因此王府是没有备下午膳的。
二人便就近寻了一家不错的酒楼,不紧不慢吃了一顿,转向皇宫。
“清河公主是在宗正寺,还是在宫中?”走在宫道上,沈姝询问一个太监。
自那日拜祭惠太妃,两人都再未曾入宫,也不知道萧珠儿的消息。
那太监恭敬道,“公主殿下被皇上关在了她的寝宫。”
沈姝心中有数了。
进入太极殿,萧琰坐在御座上,看两人联袂前来,已知他们的目的,亲昵笑道,“朕才收到有关清河的奏报,你们便来了。”
“皇上圣明,”无意与他多费唇舌,沈姝施了一礼,恳切道,“自中秋落水以来,臣妇时常半夜惊悸,做梦都盼着,皇兄给臣妇一个公道t。”
“弟妹受苦了,”萧琰长长叹道,好似夹在这手足之情中间,深深为难,“清河犯下大错,自然不能姑息,只是……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如何处置清河,又关乎皇室脸面……”
“皇兄,”萧玦拱手,“臣弟以为,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才能最好地维护皇室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