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神情阴郁下来。他身上有两种毒,但他明白顾嬷嬷只知他中了鹤顶红。鹤顶红……
他被这个难题困扰了十一年,整个太医院竭尽所能三个春秋,都没能找到解毒方法……沈姝说会治好他,他不愿她伤心,t积极配合,但心底,其实对结果不抱希望。
他一直回避着一个问题:如果他当真治不好,甚至没几年好活,又该拿沈姝如何是好?
萧玦看向沈姝,沈姝维持着面上的从容与柔和。虽她这些时日一直表现得轻松,但确实还未找到彻底清除鹤顶红的办法。然而,这也没什么。
父亲曾不止一次对她说过,活得越久,越能发觉自己所知甚少——知识之外,尚有更多知识。既然如此,今日她不知如何解毒,只要她肯去学习、去钻研,安知明日不会获得解毒的知识呢?
她不会放弃。
眼下萧玦既然答应休假,他们或可走远一些,寻访一些地方名医。
“当然。”沈姝含笑看了萧玦一眼,回答顾嬷嬷,“胡太医也说,只要坚持,便一定能将毒素完全消除。”
并不觉得沈姝是会撒谎的人,顾嬷嬷惊喜而笑,“这太好了!老身从前便说,你会给殿下带来福气。”
萧玦浅浅勾唇,笑意并不开朗,沈姝瞧了瞧他,暂未理会,而是问顾嬷嬷道,“嬷嬷,关于桑春的事……”
顾嬷嬷笑道,“桑春已和我说了,无需两位殿下操心,老身自会和皇帝禀明,王爷便安心养病。”
她看得很开,不做嫔妃也好,宫里规矩多,桑春留在外面,再寻一个寻常人家出嫁,等她出宫养老,还可常与桑春母女团聚。
沈姝将顾嬷嬷送到门边,又令莹月莹星送她出府。待沈姝回转的时候,萧玦仍坐在原处,神情有些落寞,侧着头不知看哪里。
沈姝倍觉心疼,坐到他对面,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萧玦抬眸看她,脸露几分无奈与不赞同,“知我身体不好,怎还非要嫁给我,不怕做寡妇……”
沈姝隔着檀木茶几,伸手捂住了他的薄唇。她想起前世他火光中平静却也疯狂的面孔,顿时心如刀绞,眼眶泛红,低声辩驳,“不许说丧气话,我会治好你,一定会!”
萧玦望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更觉心酸,拉下她的手,“若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沈姝恨不得咬他那专说不吉利话的嘴一口,但她又舍不得。并不觉得萧玦会早逝,但她愿意说那些动听话令萧玦安心、开心,遂坚定道,“你若死,我陪你一起。”
萧玦眼眸轻颤,一眨不眨盯着沈姝,沈姝亦决然回望。片刻后萧玦长舒一口气,轻笑,“看来我只能努力保全这条性命。”
见他又积极起来,沈姝这才放心,将他宽厚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难得霸道了一句,“我们是夫妻,你的命,是我的,你不许胡来。”
因把事情说开,晚上萧玦异常配合,连药浴都不再需要沈姝做陪。
沐浴完毕后,萧玦着一身干净寝衣出来。沈姝令他坐在罗汉榻上,给他施针。
先将腿部和任脉上所需的穴位扎住,沈姝上了罗汉塌,跪坐在萧玦身后。
萧玦以为她要扎背后的督脉了,哪知沈姝却是将手,又钻入了他衣摆后方,探上他脊背。
萧玦身体微僵,正要嘱咐她不要胡闹,沈姝却先开了口,“别动。”
她耳根泛着红,继续早上未完成的事务,柔荑顺着微凸的脊椎一寸寸往上。她想,此刻萧玦身上扎着针,总不会像早上那般孟浪了罢?
虽她知道他们夫妻总要做尽亲密事,但她鼓起的勇气在洞房之夜散了——谁让萧玦跑去喝酒呢。沈姝幽幽地想。
裹着清甜淡香的气息往萧玦脖颈里吹拂,背上又是叫人难捱的大胆抚触。想到沈姝居然用这个法子克制他,萧玦挑眉,低哑问,“不如你把丹田处也查一查?”
沈姝呼吸一紧,想到丹田是何处,脸颊都红了。又想到萧玦果然还是孟浪,竟这样调戏,她羞恼着拧了他一把。
萧玦闷哼一声,回头看她,又是那种狼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又好似燃着火,要将她烧成瘫软的烛泪。
沈姝下意识地羞窘和畏惧,轻轻往后退了退,又强作镇定,“你别乱动,不然针歪了、拔不出来……就不好办了……”
萧玦便转回了头,心道,待会跟你算账。
没有他露骨的视线看着,沈姝松一口气。半晌后终于针灸完毕,她轻柔地将针一根根拔出。
萧玦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而后紧紧盯着她,一笑不笑问,“扎完了?”
沈姝低头认真将银针装回布帛,回答道,“嗯。”
下一刻被萧玦抱小孩儿一样猛然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床榻。沈姝手臂搁在他肩上,猝不及防,手心仍攥着布帛,银针散落一地。
沈姝也不知是羞耻、紧张,还是生气,空着的手拍了他背一下,“萧玦!”
萧玦将她扔在了床榻,两下脱掉她的绣鞋,又覆身过来。
沈姝担心银针掉落在床上扎到人,忙扭身往床边爬,爬动间裤管蹭起,露出半截小腿,白皙莹润得晃眼。
她才将仅剩寥寥无几银针的布帛放好,便被萧玦把着修长柔软的右腿,拖回了原处。萧玦动作虽强硬但有分寸,且床铺柔软,沈姝并未觉得疼。
只是隔着寝衣被萧玦手掌抓着大腿,又被他悬在头顶的凤目盯着,沈姝羞得面颊绯红。
萧玦低头,从她的眼睛一直吻到唇角,而后变本加厉,还回了他方才遭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