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是有所图的,但你进来,本不就是为了报信的吗?还是先将漏洞说了,我好去将法阵给加固牢固。”瞿白最后一手搭在胡夜的手臂上,一手指着楼下的阵法对着秦怀说道。
秦怀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若有衡量的样子,十来秒后,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房间的某个角落。
瞿白眼神晶亮地看着他,将他所有的神情和细微的情绪浮动全部收纳在眼底,最终,瞿白眼底滑过一抹非常淡的笑意,复而开口道:“这点不行,其他可以商量。”
秦怀表情一僵,强自辩解:“你都还没有听……”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瞿白淡然道,将秦怀的诡辩之词全部堵死,“你可以提其他的,只除了这一点。”
秦怀定定扫了角落中一眼,复而如狼一般转过头来看着瞿白,恶狠狠地问道:“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
瞿白看着他,脸上淡然无起伏,点头。
“我要学他的功法。”秦怀忽而指着胡夜道,眼神中忽闪着一种灼烈的光芒,像是欲望被放大后的兽的目光。
屋中大大小小的人和妖俱是一愣,良久,瞿白看了看楼下的那群人,倒数第二层法阵眼看也撑不了多久了,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头。
胡夜只冷冷地牵起嘴角笑了,“不知死活……”
“这个也不行。”瞿白打断即将情绪暴走的胡夜的话语,再一次拉住了他。
“呵——”秦怀终是忍不住地轻讽地笑出声,“我一直以为我做你上司的时候算是够无良了,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你们这一类人是不是更不把自己说出口的话当一回事?”
瞿白知道对方在讽刺自己的言而无信,但却没有办法在此时此刻的境遇里,细细向他解释他不能修炼胡夜功法的原因——胡夜是妖,他是人。根本不是一个科目里的生物,经脉运行和修炼气理完全不相同。
瞿白本以为自己只要答应教授这个二世祖修真功法就好,反正他自己的青元总纲也是白得来的,他自修炼开始,也从没有正经接触过什么门派,和修真人士。
根本无门第观念和功法保密的概念,他起先不愿意教二世祖,一是觉得二世祖不过是对修真的三分钟热度,二是,他不想承担领路人的责任,同时,他私心里对秦怀的印象也确实停留在极为糟糕的地方,所以,即便是他已经欠了秦怀一记,他也懒得拿修炼功法去还人情。
但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说,他在一旁将二世祖毫不气馁的闯阵逗青轩的戏码给看个完整整,就是这二世祖单凭自己的能力和现有科技就破了他的阵法,还特地有心进来报信一点,瞿白就知道,自己是必须将这个二世祖领进修真的世界了。
“你要想修真,这间屋子中,你能学的只有我的功法,其他人的都不行。”瞿白暂时也摸不准秦怀对妖是否有了解,毕竟,以秦怀这么执着的想要跨进修真界的欲望,难保他没有在此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修真界的概况。
而没有身处其中,但凭口头可见的调查或者人云亦云,秦怀获得的信息可以想见,绝对是偏向人修那边的。
现在局势本就紧张,瞿白自然要尽量考虑周全。
“我只学他的,你的太过雕虫小技,外面那些阵法是你弄的吧?”秦怀依旧固执己见。言下之意,有一种对瞿白的深刻鄙夷,似乎在感叹,外围那些阵法也就看着花哨,真正实践起来,让他一个毫无功力的人说破也就破了,显然没有一连两次胡夜露出的一手带给他的震撼多。
“你……”瞿白蹙眉,正欲接着说时,胡夜忽而打断了他。
“行,我可以教你。”胡夜嘴角勾起诡笑,看着秦怀说道,“缺漏何在,能说了?”
瞿白悄悄以眼角的余光瞥胡夜,发现他眼中的不怀好意和嘴角的笑意,不禁在心中为秦怀哀叹,但当务之急,却也没有他法。
秦怀定定地与胡夜对视了一眼,对他嘴角的那抹诡笑视而不见,像是确定了胡夜眼中的承诺并不作假,然后才开口:“缺漏是你们的阵法薄弱点都扣在一个地方,你们的阵法看着似乎布置了十多个,像是环环相扣,但实际却像是一个同心圆,只要连破四五个阵法,立刻就能感受到这种同心圆的规律,再破除下去,根本就没有一点问题。而且,阵法迷惑的只是表象,紊乱的只是一时的磁场,但卫星定位可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瞿白被秦怀一通话说得如同醍醐灌顶,顿时了悟自己阵法的缺陷在哪,他对着胡夜点点头,然后就听到胡夜的声音在自己脑中想起:
“知道如果改进并补上缺漏了?”
瞿白自信地颔首。
胡夜笑道:“很好。”
忽而,狠狠一挥手,将秦怀狠狠打到房间的角落处——就是秦怀多次以实现逡巡过的那个角落——青轩本能地抬手接住了。
“教会他什么叫规矩,我最恨人在关键时刻拿捏我,什么时候教会了,什么时候送过来见我。”胡夜冷声道,嘴角的那抹诡笑更为鲜明。
当夜,所有人几乎都无心睡眠,胡夜一直双手环胸透过落地窗盯着楼下法阵中的人修看,就像等待急速出击的雄鹰一样,周身环绕的都是蓄势待发的沉稳和锐利。
两个小崽子和他们的玩伴在瞿白和胡夜的屋子中打了个通铺,一排六个小家伙和一个冒充人类的黑白小胖,在被褥上滚来滚去玩乐了一通,紧张的精神终于在大人的抚慰和玩乐中抹平,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钻进被窝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