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扫了一眼后,心忖,反正是给两个小崽子选玩伴,索性由他们自己去,但这面前只看到瞿语,瞿言却不知去向。
瞿白放开了视线扫去,终于墙角处看到了那枚小娇气包。
他正蹲墙角处,十分认真地观察着一只肥嘟嘟地小熊猫,是的,一只保持着兽形的熊猫,这熊猫显然也还是个崽子,看上去倒是自得很,对就近处观察着自己的瞿言完全视而不见。
正盘腿坐那里,肥短的一双爪子正捧着一截竹叶啃得欢快无比,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澄清地能照出影,一双小嘴一毫不歇地咀嚼着,咀嚼着。
瞿白走到近前,看到瞿言看得已然忘了,进入了一个呆滞的状态,无意识地模仿着小熊猫咀嚼竹叶的状态,小嘴也跟着一张一合地咀嚼着。
瞿白莞尔,抱起了瞿言,将手里的一个果子递给了瞿言。
那厢一直没给过瞿言睁眼的啃竹叶的小熊猫立刻被瞿言手中的果子给吸引去了注意力,显然知道这园子里什么东西更好。
“倒没有看着那么笨=憨傻,不过,怎么不化形。”留心到熊猫举止的瞿白一边看着瞿言将手里的果子递给小熊猫,一边重新塞了一个到他手里。
“……”胡夜无声地看了瞿白一眼,像是十分无奈的样子,“因为它就是一只熊猫。”
“?”瞿白愕然。
“止牧顺手牵羊弄回来给两个孩子养着玩的。”胡夜失笑。
“!”敢情这就是一只宠物!
“他又来了?这毅力,不知道当初追花美人时有没有花过这样的心思。”瞿白端着茶杯悠悠踱步走到落地窗前往楼下看,宅院周围的阵法又被触动了,那个不知道该说是有毅力,还是够无聊的二世祖又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撞。
自中和堂一夜之间陨落了大半门人后,各路略略知晓消息的名门正派立即纷纷出面,义愤填膺而又字正腔圆地地对外界声明,人妖两族将永远势不两立。与此同时,中和堂守不住的势力圈一点点地被这些人给慢慢侵蚀干净。
而整个h市却陡然清净了下来,稍有头脑的人已然看出了,活灵脉的事情从头至尾不过就是一场蹊跷至极的闹剧——因为直到现在,各方人马可以随意进出已经不再中和堂掌控下的h市了,也依旧没能在h市探得哪怕一丁点的活灵脉的气息。
h市到底有没有活灵脉,谁也说不准。也不想去准确地定论有还是没有。
但是中和堂沦落至此,说全部是因为算错了天禀玄狐胡夜也不尽然。若不是中和堂太过执着于找活灵脉,摊子铺开太大,门中中坚力量分散出去大半,而后又托大,错估胡夜,想以门中留守的力量就困住胡夜。
不然,中和堂一战,以那区区妖族的力量,即便加上大乘期的妖兽一枚,应该也只能打个平手。
如此一来,事件,各大门派是看在了眼里,思量,则深深地埋在心中。到底会不会大肆追捕妖族,或者发动人修将妖修斩尽杀绝,还在“议”中。
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也许会永远“议”下去。
瞿白听闻胡夜下得这个结论时,虽不知他的这种自信从哪里来的,但是稍稍一联想俗世里的种种社会问题摆上桌面时的结局,似乎立刻就能理解了。
但实际上,胡夜的这个结论却不是凭空推测的,他敢这么断意,是因为他知道人修那边对天道的预测一定已经达到了他不知道的某种程度。
中和堂都能测出天禀地劫四个字,再推测到他身上,可想而知,其他拥有大乘期高手的门派会有怎样的天机握在手上。
天禀地劫,除了他们妖族,人修基本都不知道其中详情,他们能推测到的,除了他这个天禀玄狐外,应该是一无所知。
是以,这一群人修才会在半个月前选择隔岸观火,只看中和堂的局会怎么演变,却一点援助的意思都没有。渔翁得利人人想做,局势未明横插一脚却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做。
中和堂一夜陨落,一方面让人修得到一定震慑,另一方面,大概也在头疼和忌惮那个不变的天机到底是何意。
天机从来不是明旨,只会暗藏玄机,玄机里的最新趋向如何,他们一时半会摸不透,是以,也就一时半会不敢对妖族下手。
天禀地劫,先不说地劫是什么他们尚且还没弄清楚,只单说,如果天禀真的指的就是天禀玄狐,那么他们所知道的天禀玄狐,目前也就只有胡夜一个,这个不变的天机到底是让天禀玄狐去做些什么,还是天禀玄狐本身会带来契机他们全部摸不准。
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他们绝不会像中和堂那样托大,妄图控制或者囚禁一个大乘期的妖修者。远远观察,有可能,暗中搭上线才是目前的上上之策。
是以,虽然中和堂一役,在修真界中闹得沸沸扬扬,但稍有思量和远见的人都知道静观其变才是目前最上乘的办法。
总而言之,中和堂盛极一时的状况陡然被逆转,在一片大部分有意营造的“口号震天,行动全无”的灭妖氛围中被和谐的一干二净。
在人修那边以一种诡异的情状将中和堂的历史和辉煌当一页薄纸轻轻翻过时,妖修这边的情形就更是一片大好了。
本来,数千年积习下来,人妖在当前情状之下,早就没有了可以握手言和的可能,现在再多上一笔中和堂的血债,对这些我行我素惯了的妖来说,根本就是一点压力也没有,现在再添上这莫名其妙的事情走向,就更让这群妖修无所忌惮了,或者,应该说,忌惮只放在心中,嚣张是有意摆出来给人修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