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
梁思眠张了张嘴,叫了他一声。
孟允柯转身看向他。
“……没事,”梁思眠已经完全乱了阵脚,“没事。”
他努力牵扯着嘴角的肌肉,挤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孟允柯并没有与他多说什么,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而后进了浴室。
水声从门后传出。
梁思眠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处,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将手伸进孟允柯的外套口袋里。
摸到某样东西的时候,他的脸色彻底白了。
他从口袋里抽出那团花束包装纸,剥开捆着的细绳。
梁思眠发着抖,拆开看了一眼,又立马合上。
他慌乱极了,急促呼吸之间,已经完全顾不上理智的考虑。他飞速将照片塞回上衣口袋里,逃也似地回到卧室。
孟允柯在和他演戏。
挂钟的走针清脆地发出声响,他死死咬着嘴唇,慌乱地从行李箱中掏出那捆红色的登山绳,在手腕处缠绕成一团,然后塞进自己的枕头下面。还不够。
梁思眠无措地四下寻找,忽地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出了卧室,快步走到沙发前,抄起茶几上那把折叠水果刀。
小小的刀刃不过指节长短,却十分锋利,料想孟允柯再精明,被这样的东西威胁时也是不敢轻易乱动的。
他将小刀揣进睡裤口袋里,回到卧室。
这一次,他绝对要成功。
今天孟允柯洗澡的时间格外地长,梁思眠煎熬地等了许久,他才终于从热气氤氲的浴室中出来。
“我洗完了。小梁,你快去冲个澡,太晚洗澡会感冒的。”
他擦了擦头发,顺手从衣柜里拿出梁思眠的毛巾,抬手扔给他。
梁思眠镇定下来,从容地笑了笑,往浴室里去了。
温馨平静的同居生活总是会到头的。
浴室里还弥漫着水雾,梁思眠赤脚踩在地上,机械地脱下衣服,打开花洒。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
孟允柯为什么要假装不知情,是想要让他自己交代吗?
他绝不会的,横竖都会惹孟允柯厌烦,再让他厌恶自己一些也没关系。
梁思眠攥紧拳头。
他如此想着,冷冷地勾起嘴角,仰头摸了把脸,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从浴室里出来,孟允柯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手里捧着一本江户川乱步的《人间椅子》,是从房东留下的书架上找到的。
梁思眠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已经比刚才镇定了很多。
他眯着眼笑起来,终于有了底气,踱步走到孟允柯身后,半个身子倚在沙发上。
“孟哥在看什么?”
孟允柯翻着纸页,双腿交叠,缓缓道:
“一个悬疑故事。”
“作家收到了一封信,写信人给她讲了故事,说自己是个躲在椅子里窥探别人。”